他的聲音有些無奈。
“只是摔跤了,沒關系,你別擔心。”
他嘆了口氣。
雖然早知道瞞不過去,可還是不想讓她擔心。
林暮雨的眼淚在眼睛里打轉。
她知道謝昭這個人。
自打喜寶兒樂寶兒出生之后,他從來都是苦和難往自已的肚子里咽。
不管是做生意,還是生活上,他從來都不會將外面的事情帶回來,而是對自已和孩子展露笑臉。
她不發一言。
可手下的動作卻沒停。
將謝昭的褲腿慢慢挽起,緊接著,一條長長的,還透著血的紗布就出現在了林暮雨的面前。
紗布揭開,就是傷口。
傷口已經不滲血了。
可是一直捂著,濕噠噠的紗布泡著,傷口往外翻卷,猙獰得可怕。
約莫一公分長,周圍都是暗黑色的血跡,看起來恐怖極了。
林暮雨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
她怔怔然,盯著那傷口,好像一瞬間,腦袋有過一剎那的空白。
摔傷?
這顯然不是摔傷的痕跡。
更像是被人用刀子割傷,而且傷口還不僅僅只是這一點點,腳踝往上,有不少細細密密的小傷口,還有抓痕,淤青,甚至仔細看,能夠看見一些手指印。
觸目驚心。
溫溫熱熱的液體,落在自已的腿上,一滴又一滴。
她低著頭,小聲啜泣。
“為,為什么不告訴我?”
“謝昭,你騙我的對不對?你根本就沒有去江城大學,你,你去進行危險活動了,對嗎?”
“受了傷,也不告訴我,我,我還不知道,還這么高興,謝昭,你不愛我,一點都不愛我。”
她一開始只是小聲啜泣。
抽抽噎噎的,慢慢的,哭聲卻再也止不住,越來越大聲,最后抬頭的一剎那,滿臉淚痕。
謝昭愣住。
“媳婦兒,我,我不是,你怎么哭了?別哭呀!”
謝昭慌了神。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林暮雨。
自打重生以來,她和自已在一起,從來都是溫柔聽話又懂事。
她也從來沒有在自已的面前掉過眼淚。
謝昭有些手足無措。
他伸出手,想要去撫摸林暮雨的頭,可是卻被她避開了。
“你根本就不喜歡我。”
林暮雨抽泣著,小聲道。
“你告訴我,夫妻是一體,不該有所隱瞞,可是你明明受傷了,回來不和我說,還,還給我帶燒雞,要是我不發現,你是不是還要自已一個人悄悄處理,然后當做這件事沒發生過,然后再和以前一樣過日子?”
她抬頭,看著謝昭。
眼睛紅紅的像是兔子。
“我也想幫你分擔。”
她哭著盯著他,“我是你媳婦兒,我們是夫妻,是最親密的人,這都是你說的,謝昭,你是不是忘了?”
林暮雨性子向來展現在謝昭的面前都是極為溫柔乖巧的。
可。
她真的溫柔而順從嗎?
謝昭恍惚間想起,上輩子最后一次見到林暮雨。
她和自已斷絕關系后,休養了一會兒,有了點力氣,而后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謝家。
謝昭記得那年那日。
小雨綿綿,帶著雪。
風涌動,吹過來,像是刀子一樣割在他的臉上。
他怔怔然看著林暮雨。
嘴唇翕動,終于鼓起勇氣,邁著機械的步子,上前,道:“對不起,你要不要……留下……”
“謝昭。”
她忽然停下來,扭頭,看著自已,眼睛里細細碎碎的光芒散了一地。
曾經的溫柔可人,乖巧聽話,在這一刻徹底破碎,像是一把把鋒利的匕首,扎進他的心臟。
“我一輩子,下輩子,永永遠遠都不會原諒你。”
她說完這話后,再也沒有看自已一眼,而后離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