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紅恨鐵不成鋼道。
趙城豐吃飯的動作僵住了。
這道坎,過不去了嗎?
妻子的這話像是針一樣扎在自己的身上,趙城豐盯著碗里的米飯。
一粒粒的,泡在雞湯里,又忽然像是被什么東西攪動了一下,開始旋轉著,變成了一張張,青青紫紫的,可怖的嬰兒面容。
她們在喊:“爺爺,救救我!救救我呀!”
趙城豐瞳孔劇烈縮了一下,抓著筷子的手狠狠攥緊,掐入了掌心里。
“下次吧……”
他艱難的擠出了幾個字眼,而后轉身快速回屋。
劉紅冷笑了一聲,可眼淚卻從眼角滑了下來。
又是這樣一句話!
她不再期待了,繼續做飯。
屋內,趙城豐麻木的吃完了一碗飯,妻子做好了飯菜后,直接拎著就去了兒子家,沒再和自己一句話。
趙城豐知道,她在埋怨自己,不,準確來,是全家都在埋怨自己。
自從那件事發生之后,兒子帶著兒媳離開了家,哪怕借錢也要買下自己的房。
而且從那之后,就再也沒來看過自己。
甚至從來不和人提及自己的身份。
至于妻子。
每個禮拜做一頓好的,去找兒子兒媳吃團圓飯,見一見孫子,期間從來不會提及自己的名字。
他就好像被邊緣化了。
更準確來,他正在慢慢的被這個家剝離出去。
趙城豐痛苦的抱住頭,淚水從指縫中滑。
曾經,他以為自己堅持本心,堅定自己的崇高理想主義,不為世俗合流。
他也曾經以為自己能夠堅持到最后。
但是……
事到如今,這些年,他的信念終于開始慢慢崩塌。
他真的對了嗎?
…………
院內。
謝昭正在和謝誠對賬。
倆丫頭在一旁挖坑,將兩個從學校里帶回來的種子,埋進去,哼哧哼哧的一頭汗。
“干啥呢你倆?”
謝昭回頭瞅了一眼倆丫頭,無奈問道。
“種葡萄!”
種葡萄?
喜寶兒沖著謝昭一樂,張開滿是的泥巴的手,眼睛亮晶晶的。
“今天老師給我們吃葡萄了!我也想種!明年給爸爸,媽媽,爺爺奶奶還有大伯大娘都吃葡萄!”
樂寶兒也支棱起了腦袋,一臉認真。
“還,還有姑!”
謝松這會兒剛會走路不久,還不是很熟練,但是話卻能夠夠一兩個字一兩個字往外蹦了。
“對,,姑,啊嗚!松也要!”
眾人笑成一團。
林暮雨端著湯出來,見兩只泥猴子,無奈搖頭。
“洗手吃飯!”
她喊道。
倆丫頭聽媽的話,把葡萄籽兒扔進坑里,埋上土,這才趕緊跟著過來洗手準備吃飯。
“媽媽,今天學校里有個朋友挨打啦!”
喜寶兒眨眨眼,聲對林暮雨道。
樂寶兒也皺了皺眉頭,把洗干凈的手往后一藏。
“對,是園長阿姨,竹子打,啪啪!可疼了!”
這年頭老師打學生,很常見。
林暮雨聞言,趕緊蹲下身子,仔仔細細查看兩人身上。
“你們呢?老師有沒有打你們?”
倆丫頭搖頭。
“園長了,我們爸爸是清北高材生!不能打!”
這一下,輪到院子里其余幾人錯愕了。
謝昭將桌子上東西一收,和謝誠互相交流了一個眼神,二人也無心再對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