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這·~”
劉學民點上一支煙,看著有些失神的黃四海,假裝不經意地問:
“黃主任,你不是涼水村的人吧,記住啊,現在和這里撇清一切關系。”
這一句話,他瞬間想明白了這件事的厲害。扶貧在山河縣可是塊大肥肉,這里面可操作的道道可多的很,村鎮上許多項目其實都是打著扶貧的旗號在做,現在這錢停發,可要得罪了一大片人。
這不完了嗎,現在全縣都得戳著自己的脊梁骨了,以后還怎么在縣里混了,又想起存折里的錢,如果這事被查出來,那就吃不了兜著走。
黃四海嚇的冷汗都下來了,他略帶顫音地說:
“劉主任,現在該怎么辦?”
黃四海失魂落魄地從縣政府出來,他到最后也沒記住劉學民說的是什么,滿腦子都在想自己接下來怎么辦。
他忽然想起上午例會時,顏卿拿這事向自己開炮,最后又撇清關系,說讓自己承擔一切責任。
黃四海真想扇自己大嘴巴,最后他心一橫,為了自保,他只能選擇將所有人拖下水。
下午,黃松鎮政府小會議室。
江德浩咣咣地拍著桌子發火,茶杯震的嗡嗡響,他沒想到,因為自己默認黃四海給自家村子行的方便,竟然帶來這么大麻煩。現在好了,上至縣長,下至各村鎮,都得講究死黃松鎮,尤其是自己這個一把手。
“大家都發表一下意見吧。”
王云龍看躲不過去,只好說些不痛不癢的話:
“我覺得這事也不怪咱們黃松鎮,全縣都這么做,誰能想到縣長竟然知道咱們涼水村的情況。”
開玩笑,又不是自己授意,憑什么讓自己表態,那不是引火燒身嗎,這個時間堅決不能發表任何意見。
有了這個開頭,其他人也都有樣學樣,畢竟誰的孩子誰抱走,誰惹的麻煩誰認領。
江德浩很不滿意,尤其是對王云龍,自己現在需要的是分擔火力,而不是承擔責任,誰知道新縣長是打算怎么處理。
忽然他看到顏卿坐在最后不發一言,氣不打一處來,自從這個顏卿來了后,鎮子沒一刻消停,于是他一指顏卿:
“顏卿,你負責分管扶貧工作,這事你脫不了干系,說一下你的想法吧。”
在座的眾人心中都暗罵江德浩老狐貍,為了保自己人連臉都不要了。
要說所有人都有責任,唯獨顏卿一點責任都沒有,文件是昨天上午報的,人家下午才到任。
顏卿也沒想到,師父對自己的支持竟然這么堅決有力,或許這是梁有民新官上任燒的第一把火,但燒火得罪這么多人,一般領導都要掂量掂量。
正在那心里暗爽,突然聽到江德浩讓自己發言,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這時王云龍接過話去:
“江書記,這不對吧,小顏昨天下午才到任,具體情況都不知道,你讓他說什么?況且人家上午開會時也明確反對那份文件了。”
顏卿心里十分感激,對王云龍的好感那是蹭蹭上漲,還好王云龍提醒了自己,否則沒準真掉進江德浩那老狐貍的圈套。
江德浩很生氣,今天的會開的太被動了,這一群滑不溜手的泥鰍,一點責任不想承擔,看來自己得另做準備。
江德浩氣呼呼地說散會后,帶著黃四海離開了這里。
這幾天,全縣所有人基本都在罵黃松鎮,俗話說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所有村鎮對這個殺父仇人都想手刃解恨,這兩天的幾次的大會,縣長梁有民都毫不客氣地批評目前的扶貧工作,其中的意味那是不言而喻。
現在更有人傳言,說這些都是因為黃松鎮黨政辦公室主任黃四海,因為想回老家時更有面子,才把不屬于貧困村的涼水村,加進了貧困村的行列,整個山河縣包括黃松鎮的各鄉鎮,都是視黃四海為眼中釘。
至于黃四海家,那就慘了,經常半夜被砸玻璃,堵鎖眼,直到有一天,黃四海的家都被偷了個干凈。
現在的黃四海是有家不敢回,甚至都搬到政府旁邊的派出所住,他媳婦也跑回娘家,還好暫時她娘家沒暴露,否則后果可想而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