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省農業會議,此時處處透著詭異。
臨時增加的考核項目,好巧不巧就被抽中的逃課縣長,省長原景明正在責問蘭木縣的常務副縣長蓋天江,還有此時穩坐釣魚臺的冰城市委書記鐘銘。
“都看我干什么,你們該開會開會,我正好今天視察蘭木縣,所以就來了。”
鐘銘無視了原景明的存在,絲毫沒有破壞會場氣氛的覺悟,反而通過話筒反客為主,讓會議繼續。
他本人坐到了蘭木縣匯報席的主位上,秘書將筆記本送過來,鐘銘翻開筆記本,戴好花鏡開始認真記錄。
原景明剛積攢的氣勢,被鐘銘這一打斷,立刻蕩然無存。
“鐘銘同志,你怎么在蘭木縣的分會場?”
“哦,這幾天我視察全市的春播工作,今天按照計劃正好到蘭木縣,正巧聽說景明省長在開農業會議,于是想著過來旁聽一下。”
原景明心說你特么放屁,怎么我剛要對顏卿發難,你就出現在蘭木縣會場,天下怎么可能有這么巧的事?
“那鐘銘同志繼續旁聽好了,我還有幾個問題要問蘭木縣。”
在鐘銘旁邊坐著的蓋天江身體又不自覺地緊張起來,這時,鐘銘身子向后一倚,小聲提醒道:
“你該怎么說就怎么說,不用有顧慮。”
身體稍微放松,蓋天江聽到原景明問:
“蓋副縣長,你們縣長今天去哪了?”
“我們顏卿縣長進京了,這幾天不在縣里。”
“什么?進京?有向上級報備嗎?”
這本是一句下意識的話,原景明說完馬上意識到,鐘銘出現在這里絕對不簡單,正要改口換個方式詢問,鐘銘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景明省長,顏卿是我派到京城的,這次高鐵項目,他出了不小的力氣,本來他不想去京城的,但是我決定趁熱打鐵,爭取為兄弟城市抓緊通高鐵,所以派他出差到鐵路公司協調。”
“我的意思是,他向省里報備了嗎?”
鐘銘笑了起來,難得在這種大會上開玩笑:
“景明省長,您糊涂啦,顏卿又不是縣委書記,不是省管干部,他的行程只需要向我和鄭潔市長報備就行,不用向省里打報告。”
好好的一場農業會,生生被開成了不倫不類的問責會和解釋會。原景明問一句,鐘銘立刻就有腹稿對答如流。
“縣長在這個農忙時間不在縣里,多少有些不負責任,鐘書記,我知道顏卿是你的愛將,但你也不能過分包庇,該批評要批評。”
“我明白了省長,等這小子回來,我會批評他,誰叫他整天就知道干活,難道不知道要向省長打招呼。”
從會議效果看,農業農村廳這場視頻會非常成功,來了兩位常委露面,二人都表示了對農村,農業工作的重視,甚至鐘銘親自到基層調研。
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兩個省委常委圍繞著顏卿展開了一場激烈的交鋒,最后雙方顧及影響,最后都各退一步。
趙春江剛從鄭潔的口中得知了顏卿的情況,正準備像上次一樣,把顏卿從京城接回來,然后下一個黨內處理。就接到了自己黨校同學,中辦副主任卞白賢的電話。
“春江,你可真能沉得住氣啊。”
“哦?此話怎講?”
“顏卿在京城已經四面楚歌了,還沒有出手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