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對!書記,就算不是敲詐勒索,但索賄受賄這件事總是成立的吧,這幾人是市農業局的干部,原則上并不歸咱們縣,憑什么不上報?萬一出了事誰來負責?”
聽齊暖陽的提議后,顏卿立刻表示反對。
宣傳部長司金康現在把顏卿都恨透了,全縣所有部門都在吃肉,甚至環衛工人都有單位發放的福利。
只有他們宣傳部和電視臺,所有的經費被縣政府卡的死死的,就算有縣委書記的批條,縣財政也以不符合程序規定駁回。
沒毛病,每年審計查賬時只看政府一把手的簽字批條,沒有就轉賬屬于違規,就算是書記批示也沒用,書記管帽子,縣長管票子,這是雷打不動的規矩。
“誰負責?誰闖的禍就由誰負責唄,那個大豆基地故意行賄同樣可惡,監委也要去調查一番才行,現在監察法規定,行賄同樣入刑吧。”
司金康這話說完,王嘉民立刻附和:
“司部長說的對,受賄固然遭人恨,但行賄同樣可惡,沒有他們,干部會被腐蝕嗎,不會,這群社會的蛀蟲。”
顏卿一張嘴,就算再能辯論,也不可能說得過這么多人,當顏卿要回擊,組織部長陳琮突然說了一句公道話:
“王主任,你這是偷換概念吧,索賄和行賄受賄可不是一個概念,你不能混為一談。”
見有人聲援自己,顏卿稍微緩了口氣,這句話無疑是雪中送炭,幫了顏卿很大的忙。
“咳咳,我說兩句。”
政法委書記郎飛同樣開口說:
“我覺得現在的焦點不應該是行賄受賄等,而是這件事要怎么處理。公安局辦案有自己的流程,咱們沒法插手,就算怎么商量出什么事情來,也不能以行政制度力量強制干預司法公正。”
雖然說的很委婉,可都能聽出來這是為顏卿說話。
齊暖陽臉色沒有變化,但下意識的動作出賣了他的心情。從前在常委會時,他說一不二,除了上一任縣長在的不到四年時間,他被李星云打壓了一陣,其他時間用大權在握形容非常貼切。
顏卿來了才不到半年時間,就已經打開局面,不經意間兩位常委就有倒向對方的傾向,這不得不防啊。
不能再表態了,再說下去,指不定幾個人都要向著他說話了。
于是齊暖陽當機立斷,直接提議:
“這樣吧,我看大家意見有些分歧,由我提議,大家表決,這件事暫時交由縣紀委接手處理,至于后續如何,咱們看調查情況如何,這樣主動權掌握在咱們手里,將來不至于太被動。”
齊暖陽率先舉手,王嘉民緊隨其后,司金康同樣不緊不慢,很快,統戰部長人武部長這兩個舉手常委也舉起了手。
十一人已經有五人舉手,還差一人就可以通過。
這時存在感極低的縣委副書記,黨校校長何思賢也舉起了手。
超過半數通過,齊暖陽又等了半分鐘,發現剩下的幾個人竟然都沒有舉手,這讓他絲毫沒了勝利的喜悅。
“誰反對?”
只有顏卿一人舉手,其他人都自動視為棄權。王嘉民絲毫不以為意,對書記員說:
“應到十一人,實到十一人,六人贊同,一人反對,五人棄權,符合常委會表決流程。”
會議結束后,顏卿回到辦公室,心中沒有什么波瀾,好在今天他在那里,否則基地真的被對方想辦法給偷了,秦明禮雖然圓滑,但對付這些老油子,還嫩了些。
“縣長,王業波來了。”
作為顏卿的左膀右臂,王業波剛進辦公室就開始吐槽:
“縣長,這就把案子交出去了,咱們不做做文章?”
“算了,別逼得太急,萬一給對方逼急了,跟咱們魚死網破,此時此刻還不值得。”
“好,我清楚了,不過您放心,關鍵證據我已經留好,隨時可以重新將案件再拿回來。”
顏卿點頭,他本不是喜歡將事情做絕的人,可秦明禮來蘭木縣,于公這是利國利民的好事,于私二人的關系非同一般,如果項目在蘭木縣出了點事,那他難辭其咎百口莫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