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齊書記,讓我好好想想。”
難以置信,顏卿想不出別的詞形容此時的心情,半晌,顏卿回過神,將舉報件放回桌面:
“齊書記,既然您有這么詳細的舉報件,直接查處就得了,何必要找我來呢?”
“因為我覺得奇怪,你說早不來,晚不來,偏偏等到王小龍墻倒眾人推才寄來,這是在太巧了,巧到讓人不相信。所以我來問問你,一個人好不好,只有共處過的同事,最有發言權。”
“何思賢現在是專職副書記,黨校校長,按道理說,他沒有什么機會為王小龍提供便利,但這上面的舉報消息九成是真的,我看,這人多半是個說一套做一套的兩面人。”
“就是說,你的直覺認為何思賢做不出包庇黑惡的事情,對嗎?”
顏卿點頭,隨后又搖頭。見顏卿拿不準主意,齊豫笑笑,隨后又從桌面上拿出一個批示文件,交給顏卿。
“看看吧,你們蘭木縣最近在省委風光得很,書記省長都夸獎。甚至專門批示省政法委,對蘭木縣的掃黑尺度要適度,不可矯枉過正。我就想問問,你們蘭木縣委,到底是怎么想的?一邊請求我們大力幫助,另一邊又在書記省長那里拆我的臺。”
掃了一眼文件上的內容就嚇出一身冷汗,趕緊辯駁道:
“冤枉啊,齊書記,冤枉。”顏卿這才明白,感情這位省三并不是詢問自己關于何思賢的意見,而是找自己興師問罪來了。
“最近周明德和省里走的很近,三天兩頭就往省里跑,我還以為他有什么麻煩,原來是來拆您的臺來,早知道如此,我應該立刻向您匯報。”
幾里哇啦說了一堆,總之就一個宗旨:我很冤,這件事和我無關,冤有頭,債有主,要找麻煩去找周明德。
“好了好了。”齊豫打斷顏卿的話,用手指不停敲擊著文件上省委書記親筆寫的“到此為止,不宜擴大”這幾個字。
“推諉扯皮的話就不要說了,今天找你來,就是讓你知道一件事:一朝天子一朝臣。春江書記在時,他對反腐工作零容忍,所以催生了一系列的大行動,震懾了不良風氣。但新書記并不認同,他在就任時曾表態,一定會讓寧江省的經濟,就業,民生再上一個新高度,所以~”
顏卿也看到那八個大字,心頭不禁巨震。
“所以省里接下來要以經濟建設,保障民生就業為主,為了避免某些領導消極怠工,出工不出力,對黑惡的打擊就要降低一個強度,小顏,你能明白嗎?任何時間都只能有一個中心,你們縣的問題,有可能就要到何思賢為止,接下來的時間,把工作重心轉移到保民生上。”
暈暈乎乎離開省委大樓,直到坐上車,顏卿才咀嚼出齊豫叫自己來的目的。
醉翁之意不在酒,齊豫這是和自己說了個免責聲明,將責任都推到新任省委書記頭上。
都知道趙書記執掌公安部,不久的將來接任部長和國務委員,乃至黨代會后成為書記處書記已是板上釘釘。
身為親信,顏卿確定一定以及十分肯定會對趙春江提起蘭木縣對掃黑工作被省里按下剎車鍵的事,這要是趙部長,趙國委將來怪罪下來,齊豫也有充足的理由進行解釋。
讓顏卿就這么算了?實在是不甘心,但沒有任何人支持,這條路絕對異常艱難。
或許級別達到了一定高度,看某些問題做出取舍。
“縣長,咱們去哪?”
“回縣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