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
半瓢涼水兜頭淋下,岳不群頭腦一清,猛的醒來,只覺渾身無力,氣息淤塞。晃了晃頭,他睜開眼睛,只見一個苗族青年低頭看著自己,左右張望,才發現四周皆為木質墻壁,窗外傳來潺潺水流浪潮聲,身下床榻也隨著房間輕輕搖晃,應該是五毒教的樓船客房。
“嘿醒啦”那青年喚了一聲,“之前你一巴掌把我拍到水里,現在我潑你一瓢涼水,大家扯平了”
片刻間,岳不群的思維已經完全清醒,聞言即知青年就是最開始想躍上他的小舟,而被他一記柔和掌風推到水里的那個五毒教屬下。不過,他此時無暇理會青年,看了看自己被鐵鏈鎖住的四肢,握了握拳頭,縮了縮四肢,卻感覺到習武以來從未有過的筋骨酸軟無力,且身前諸大穴被金針定住,任脈內息不暢,真氣絕大部分都被封在丹田氣海,分明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窘境。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肩背和小腿的傷口已然愈合近半,若無意外,再有一天即可痊愈。
不用多想,他就知道,自己落在了藍鳳凰的手里至于當時怎么載的無非是她用了什么無色無味兒又見血而入的氣體毒藥從自己的傷口侵入體內,或許還有刺激和引發傷口處原本的麻藥的功效
“醒了么”柔美的聲音響起,藍鳳凰從門口進來,那青年喚了聲教主,便行禮退下。她一看到岳不群,就巧笑嫣然道“嘖嘖之前敬酒你不吃,現在可要吃罰酒了”
“敬酒我看不見得吧,毒酒還差不多”岳不群嘴上應付,暗地里嘗試著運轉真氣,看看能否逼出身前諸穴的金針,或是能否祛除化解酥軟肩骨的毒力
“你這是懷疑咱們苗家人的待客之道嘍”藍鳳凰笑容依舊,聲音卻已冷了不少。雖然她拿五寶花蜜酒的酒香作藥引,下手暗算岳不群,但岳不群若是接受她的好意,大大方方的飲下五寶花蜜酒,不僅不會中毒,還能借助五寶花蜜酒的補氣防毒之功效迅速祛除麻藥,加快傷口愈合。雙方也能因此消去隔閡,結為朋友。
只可惜岳不群的心性中盡是梟雄多疑,全無浪子豪情,對于這種浪漫調調絕對是敬謝不敏。而今聽到藍鳳凰如此說辭就更加反感,譏諷道“待客之道第一,大河東流,我行我的舟,你走你的船,各不相干,我沒請你們來,你們擅自躍過來干擾我驅毒療傷,就已是無禮之舉;第二,我出手將你的手下拍進水里,本來就是掌下留情,未曾傷他分毫,這已經是表明我不想被人打擾,你還眼巴巴湊過來,更為無禮;第三,你上了我的小舟,我沒趕你走,反而放下驅毒療傷,陪你談笑,已經是很給你面子了,而你又居心叵測,逼我飲酒我拒絕是因為出門在外,防人之心不可無,不拘是誰莫名其妙的邀我飲酒,我都會拒絕,并非針對你一人,此乃情理之中你因此懷恨在心,暗下毒手,豈非氣量狹隘,無禮之至”
“哼”藍鳳凰心下理屈,耳根一紅,但被對方說得好像是她拿熱臉貼他冷屁股,自尊心大受刺激,少女嬌蠻發作,怒道“哪來這么多狡辯分明是你瞧不起我們苗家兒女,糟踐我們的待客熱情”她絕不會承認,之所以無緣無故派人躍向小舟騷擾岳不群,是因為她剛剛繼承五毒教主的位子,一時間意氣風發,得意忘形,忽略了江湖規矩
“我們此前素未謀面,并無交情可言,你突然邀請,我又身負傷勢,不便答應,大家結交不成仁義在,各走一邊就好,哪有逼著我當客人的”岳不群看似執著于辯駁,實則盡量拖延時間。他已發現,金針固然封住了他的任脈諸穴,但他任督二脈及三百六十五個正穴已通,周身經脈渾然為一,任脈及丹田氣海內的先天紫氣或許動彈不靈,但除任脈外的其余經脈殘留的先天紫氣仍然可以流轉使用。這部分先天紫氣約為全身真氣總量的兩成左右,與東方不敗這等高手交戰自然有所不足,而對付藍鳳凰等武功不高的五毒教諸人卻是綽綽有余。唯一可慮者,他的筋骨內酥軟毒力深種,短時間根本無法祛除干凈,四肢用不上力,又被鐵鏈鎖著,就算寶劍仍舊在手,也揮舞不動,而且這酥軟毒力似是來自呼吸之氣,一直源源不斷的侵入他的體內,即使他強韌的身體和真氣明明在不停的化解毒力,但筋骨內的毒力卻絲毫未曾減弱。偏偏他任脈和丹田氣海被封,內息淤塞,無法長時間屏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