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丈寬的小河潺潺流淌,河邊結了一層薄薄的白冰。
嘩嘩
水花四濺,一個頭顱從河里冒出來,“哎呀嘶嘶,冷死本大爺了”說著扭頭四處掃視一番。
見得四野無人,不由大大松了口氣,抹了把臉嘆道“虎落平陽被犬欺啊咱老田還沒受過這窩囊氣,大冬天竟被一群下九流逼得投河”
說著田伯光游到河邊,爬過冰渣上了岸,但冷風一吹,不由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當下一邊運功驅寒,蒸干衣服,一邊緊了緊左腿的假肢,隨后辨別一下方向,立時滿身白霧的向著令狐沖棲身的破廟疾奔而去。
這小河從鎮子中橫穿而過,本就離鎮子外的破廟不遠。
田伯光如今瘸了條腿,固然輕功大打折扣,可也比大多數江湖人快得多。
不多時就已到了破廟外,但一聞到寒風中彌漫的濃郁的血腥味兒,田伯光不禁臉色一變,連忙沖了進去。
一見到地上的十多個乞丐的尸體,他臉色更急。
待得繞到神像后,看到靠墻而坐,失魂落魄的令狐沖,他才大大松了口氣。
令狐沖抬起頭來,沖著田伯光勉強笑笑,“田兄又被追殺幾條街”
田伯光雙手叉腰,哼哼道“想追我萬里獨行他們還得回去跟師娘再練二十年”
令狐沖很清楚田伯光如今的輕功速度,知道這是田伯光嘴硬,但卻沒有拆穿,而是默默記在心里。
他剛想轉移話題,忽覺丹田內息澎湃,難以抑制,劇痛攻心,登時身子搖晃,額頭汗水涔涔而下。
田伯光見此一驚,連忙過來扶住他,“如何內傷又復發了”
眼看令狐沖難受得面色發白,田伯光不由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自責道“可惜老田從前只顧著拈花惹草,沒學些醫術
否則,即使治不好你的內傷,也能幫你緩解一番”
令狐沖勉強擺擺手,正要開口,但覺丹田一漲,澎湃內息爆出,沿著任脈逆沖,五臟六腑一陣絞痛,哇的吐出一口鮮血,昏了過去。
田伯光嚇了一跳,伸指在他鼻間探了探,感覺氣息還行,稍稍放下心來,卻又皺起眉頭,“眼看就要到開封了,咱們先讓平一指看看
若是不行,憑著我將曲譜獻給圣姑的功勞,怎么也舔臉求圣姑派人救你一命”
“平兒快讓娘看看哎呀怎么瘦了不少”林夫人一邊上下打量著林平之,一邊驚呼不已。
林平之只得向著岳不群躬身一禮,連忙抓住母親的衣袖,拉著母親出去
岳不群目送母子二人的背影離去,才向封不平、成不憂及于不明三人問道“沖兒如何了”
于不明摸了摸鼻子,據實答道“探子來報的最新消息,田伯光帶著他去了開封平一指的醫館,又遇上了在醫館療傷的桃谷六仙
那些貪圖辟邪劍譜的三教九流也緊隨而至,卻被平一指和桃谷六仙聯合打發了”
岳不群頷首,“先看看平一指能否治好沖兒
若是治好了,就讓沖兒在江湖上歷練一番,磨磨性子也好;
若是治不好,就勞封師兄你走一趟,將沖兒接回來,我親自出手給他化解異種真氣”
封不平臉色一喜,“如此甚好”
雖然看不慣令狐沖的德性,但到底是他親手教導了二十年的弟子,感情之深厚,無需多言。
接著,封不平、成不憂大致稟報一些事物便先后退去,于不明這才問道“教主你真要親自給沖兒療傷
那之前又何必”
岳不群搖頭,“其實就算我不出手,沖兒有神照經練就的純陽真氣護體,最多吃些苦頭,而絕無生命之危
嗯,沖兒這三個月殺了不少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