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里,徐忠賢從重重荷葉之中冒出頭來,忍不住貪婪的吞吐了幾口荷葉清香。
內呼吸到了他這般近乎先天胎息的程度,固然暖洋洋頗為舒服,與在母體之中無異,可一旦與人動手,濁氣沉淀的速度大大增加,憋悶感幾何上升,終歸不及外呼吸舒服了。
稍一抬頭張望,徐忠賢便悄無聲息的上了岸,真氣透體催逼,渾身肌肉高頻震顫
如此雙管齊下,個呼息間頭發、衣物已然干透,再無絲毫異樣。
施施然向著半空騰起火光濃煙的地方走去。
不一會兒,就遠遠見到來來往往提水的禁衛、小宦官,徐忠賢瞧了瞧手里的九韶定音劍,將之塞在一座假山的縫隙里,才面色凝重的向著火場附近行去。
正督促禁衛滅火的老陳見到徐忠賢這個熟人過來,隨意揮手打了個招呼,也就不再理他。
可徐忠賢卻一邊張望著火場柏梁殿的情況,一邊不動聲色的湊到老陳身旁。
老陳頗為疑惑的掃了他一眼,正要開口,卻見徐忠賢面色凝重的給了他一記眼色,又率先向著另一邊的茂密園林中走去。
心里一咯噔,老陳隱隱想到近兩天有關皇帝病危,皇后與臨川郡王各自拉攏大臣將領的傳聞,不由暗暗嘀咕這徐忠賢一向歸屬于伺候皇帝的內侍體系,如今皇帝大廈將傾,倒不知他是死忠于皇后及太子陳昌,還是看好臨川郡王陳蒨多半是后者,太子陳昌如今尚被扣在北周,恐怕與皇位無緣了
心思電轉之間,老陳沒有過多猶豫,就跟著徐忠賢繞到了園林里的茂密樹叢后。
徐忠賢貌似小心翼翼的四處打量一番,確認無人窺視之后,才嘴唇開闔,對著老陳比劃了個臨川郡王的口型。
老陳心頭一震,暗道了聲,果然
又見徐忠賢勾了勾手指,老陳沒有多想,就將腦袋湊了過去,做了個洗耳恭聽的姿勢。
徐忠賢左手罩在嘴邊,湊向老陳的耳朵。
然后老陳太陽穴一麻,就要軟軟倒地,卻被徐忠賢探手扶住,開始麻利的拆解他的衣服甲胄
“嘖嘖,你好歹勉強算是一流高手墊底,怎么警惕性就這么遜呢
也罷,本少爺給你留個記號,以儆效尤”
鏘的劍鳴聲起
半刻鐘之后,老陳抖擻著禁衛高級將官的衣甲,戴上頭盔,捏了捏嗓子,施施然走到火場外,伸手招過一個副將之類的屬下。
吩咐道“本將臨時有事,暫離一會兒,你讓弟兄們加把勁兒,盡快滅了火,大家伙兒好回去睡個回籠覺”
副將抱拳道“遵命”
老陳點頭嗯了一聲,轉身獨自向著北方走去。
路過華林園那座藏著九韶定音劍的假山之時,老陳從懸掛在腰間的劍鞘拔出佩劍扔進旁邊的池塘,又將九韶定音劍插入腰間劍鞘,而九韶定音劍的原本劍鞘也給扔進池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