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之軒當然知道對方是掐準自己受了不輕的內傷,在這一望無際的荒原被獵鷹盯上,兼之兩三百精銳騎兵奮力追殺,基本上不可能生離此地,更何況千軍萬馬
可他們卻不知,石之軒拳術幾近大成,體質之堅韌非比尋常,恢復力更是無人能比,剛剛所受內傷遠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那般嚴重,經這片刻運功療養,早已無甚大礙。
而且,石之軒三世為人,如何不知那些朝廷官將的尿性,值此舊皇已去,新帝登基,改朝換代的敏感時期,沒人敢冒涉嫌謀反的大不違而大肆調動軍隊。
爭權奪利才是關鍵,搜捕刺客純粹是出力不討好
婁昭拿著這些小計倆威脅他,除了讓他冷嘲熱諷的鄙視一下外,根本毫無作用。
甚至石之軒還暗暗腹誹若非被那個神秘人盯上,老子現在還在城內大搖大擺亂晃哩,就算多給你一雙眼睛,你也不知老子就是那個刺客
婁昭君咯咯一笑,“賢侄好自為之”說著身形優雅后飄,一片云般遠去,剎那間就回到百余騎兵的陣型之中,那疑似陰癸派長老的一男兩女緊隨而去。
祝玉妍美眸深深瞧了石之軒一眼,柔聲道“下次見面,玉妍再向師兄請教”飄然去了。
婁昭最后離去,忽的回頭陰冷一笑,饒有深意道“只盼閣主等會兒不要后悔”
石之軒曬然不屑。
出人意料的是,陰癸派諸人竟留下了岳山及馱著他的那匹健馬。
石之軒眸中閃過若有所思之色,飄身過去,揮劍斬斷岳山雙手上縛著的牛筋,順勢劍身拍在其背上,透入一股精純真氣,為其解開穴道。
忽然石之軒抽了抽鼻子,不動聲色的在馬兒頭臉上聞了聞,才轉向岳山冷冷道“金玉良言滾得越遠越好”
岳山溜下馬背,怒不可遏道“先把寒冰真氣的秘籍給我”眼神似欲噴出無窮刀片,將這狗屁補天閣主千刀萬剮。
石之軒陰測測道“怕你有命拿,沒命走”
騎兵奔行的蹄聲轟隆響徹,岳山轉頭瞧著陰癸派諸人離開方向,百余騎殺氣騰騰的精銳騎兵結陣疾沖而來,為首者竟是白日跟在高洋身邊的中領軍張亮,不由暗暗心驚。
張亮護衛皇帝不力,此時理該入獄處死,家人盡數貶為奴隸,卻偏偏出現在此處
思及剛剛婁昭離開時的話語,岳山倒吸一口涼氣,始才明白此乃陰癸派諸人不好自己動手圍殺圣門同道,便祭出這借刀殺人之計,且官兵殺刺客,天經地義
若說現在誰最恨這成功刺死高洋的補天閣主,非張亮莫屬
此舉分明是陰癸派諸人考慮到僅憑兩三百精銳騎兵而沒有高手將領,終究很難攔住這補天閣主,既有張亮這久經戰陣的一流頂尖高手戴罪等死,恰好廢物利用。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只消“太后”親口向張亮許下將功折罪亦或赦免家人的條件,不怕張亮不拼死賣命
眼看眾騎兵逼近了百丈之內,岳山再顧不得什么秘籍不秘籍了,當即翻身上馬,冷喝道“馬兒歸我,秘籍的事,咱們下次再好好算算”說著拍馬從側方開溜。
石之軒無動于衷,抬袖拂拭著九韶定音劍,喃喃自語道“過了今晚,你就喚作歃血了”
抬眼瞅了瞅岳山快馬加鞭的背影,他面具下的嘴角翹起一個詭異的弧度,輕輕嘀咕道“陰癸派白送的馬你也敢騎蠢貨”
此刻除了正前方的百余騎在張亮的率領下結陣殺來,左、右、后三方各數十騎卻仍枕戈待旦,該是在封死他逃走的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