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經意間掃視了何泉這面白身圓的胖太監一眼,暗忖真是哪里有太監,哪里就有高手,這位雖然一身陰柔功力,卻不是陰癸派的路子,也不知道是哪家的暗子
宇文邕低聲道“禁衛中竟混有佛門華嚴宗的武僧,且還偏向宇文護,萬一宇文護身旁跟著佛門的頂尖高手,這”
石之軒表面上皺眉思忖,心頭卻在冷笑,只因通過鎖魂術,他清楚的感應到宇文邕此時口不對心口上擔憂宇文護身旁跟有佛門高手攪局,心中卻毫無擔憂之意,分明早已確認了宇文護身旁并無佛門高手,而之所以裝模作樣的向他征詢意見,不過是試探他對于佛門參與此事的態度罷了
看來,宇文邕滅佛,不僅是要為北周一統天下的軍費和人力尋找土老財,還因為佛門一向支持宇文護,而宇文護也一向大力支持佛門,算是政治盟友
新仇舊恨,兩相疊加,別說宇文邕會堅定了滅佛之意,換了任何頭腦清明的帝王,都會蠢蠢欲動。
心念電轉間,石之軒目露寒芒,淡淡道“佛教不外演其妖書,謬張妖法,欺詐庸愚之教。
什么既往罪孽,將來果報,布施一錢,希萬倍之酬;持齋一日,冀百日之糧,遂使迷愚者妄求功德。
如真是萬法皆空,何用貪迷至此
吾等今日所殺,除了犯上逆臣宇文護,便是其同黨,華嚴宗的賊禿若敢從逆作亂,該當抄沒寺廟,誅盡妖僧”
宇文邕面露遲疑,終是重重嘆了口氣,才無奈道“罷了罷了,只要佛門不阻礙朕誅除宇文護,朕也沒空跟一群禿頭計較”說罷煩悶的擺了擺手。
石之軒拱手一禮,轉身而去,心頭暗暗鄙夷在本影帝面前飆戲,虧你還玩得不亦樂乎
甫一邁入含仁殿,石之軒就下意識的暗暗感應一番,其余的高手僅是氣息隱藏得極為微弱罷了。
而楊堅、尤楚紅、獨孤伽羅三人,卻已將各種生命表征都能收斂的若有若無,足可瞞過大多數宗師級高手。
殿內鳳椅上端坐著一位年約四十歲,帶有胡人血統的貴婦,正是宇文邕的生母叱奴氏,其面容白皙柔美,氣質祥和,若忽略其鬢角的些微皺紋,還真有點兒風韻猶存。
石之軒拱手微笑道“太后金安,在下河東裴矩等會兒由在下負責保護太后,只消太后如此刻般一直端坐不動,在下定可保太后毫發無損”
叱奴氏驚奇道“呀公子如此氣度卓然,想來學富五車,才情非凡,難道皇帝竟未量才錄用,授予公子上品官職
這可是皇帝的不是,哀家定會尋他好生說道說道”
“太后謬贊了,在下愧不敢當”石之軒滿面春風,客氣一句。
心里卻暗暗感慨不愧是經歷過宮心計,還能夠安然活到晉級太后的女斗士,政治造詣出類拔萃,一言一語,就在幫兒子拉攏人心
難怪宇文邕絲毫不擔心她會否流露緊張情緒而露出破綻
打過招呼,石之軒便繞到足可充當臥榻的鳳椅之后,只見尤楚紅盤坐在椅背后的地上,稍稍低垂著甄首,便可不露破綻。
一柄禁衛所用的制式帶鞘長劍則放在她左側,想來是由投效宇文邕的禁衛將領剛剛送至的,其余需要兵刃的人應該也有這個待遇。
且此時她似是運轉了某種類龜息之術的法門,處于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奇妙狀態。
然而感應著她體內若有若無卻又緩緩積蓄的精純先天真氣,石之軒毫不懷疑,只消時機一至,她就會暴起發難,向宇文護襲出雷霆一擊。
默默走到她身邊,同樣盤坐下來,因椅背兩端都有一段帶有鏤空花紋的部位,無法遮掩身形,此刻兩人間其實只有不到半寸的距離,再被雙方衣裙一蓋,就變成兩人緊挨著盤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