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匠鋪后院,爐火冉冉。
“鏜鏜鏜”
鐵砧上錘影交錯,火星迸濺,鍛打聲連綿而均勻。
兩個魁梧大漢正揮汗如雨,年長者鬢角微現白霜,左手持鐵鉗,右手持小鋼錘,精修細改,年輕者則雙手舞動百斤大錘,賣力捶打。
好一會兒,鐵砧上刀胚的最后一輪捶打就要結束,年輕者不由嘟囔著“嘿,人家江湖高手,無不渴求寶刀寶刃既堅又韌,削鐵如泥。
這個客人倒是奇怪,訂做長刀只要外型尺寸和半個時辰取刀,其余一切不論
爹,咱們真要就此交貨,拿出去給別的刀劍一斫就斷,豈不砸了我老朱家兵器鋪的招牌”
老漢斥責道“你個夯貨,懂個屁拿好你的大錘就行”
壯漢不服道“爹,我說的是實誠話”
老漢怒道“實誠嘿
上個月,一個瘦子讓你打一根鐵鞭,你給打成三十斤的,看他那手無縛雞之力的模樣兒,舞得動三十斤的兵器么十三斤都嫌太沉
還有上上個月,一個矮漢讓你打一桿鑌鐵刀,他人粗力大,你給打成三十五斤本來沒錯,可你為啥打成四尺半長刀子入了鞘,憑他那兩只短胳膊還拔得出來么
你倒是個實誠人,知道兵器一斤沉一斤力,知道一寸長一寸強,可人家用的成么
我怎么就生了你這么個死心眼兒”
說著說著,老漢氣得直喘粗氣。
“”壯漢張了張嘴,欲語無言。
“呼”
爐火微微一動,火爐旁無聲無息間多了道麻衣身影。
提著一個包裹的石之軒,看著仍在忙碌不休的父子二人,微微皺眉道“還沒好么”
老漢連忙道“好啦好啦,隨便磨礪一下鋒銳,燒紅后再用污泥水淬火就烏漆墨黑的了”說著止住鍛打動作,鐵鉗夾著刀胚就往水缸里放去,似要給其降溫。
壯漢下意識的道“爹,還差百多錘哩”
老漢看向石之軒訕笑兩聲,“客官,少幾錘不礙事,不礙事”扭頭狠狠瞪了兒子一眼兒,將他掐死的心都有了
石之軒亦嘴角抽搐,好笑的看著父子倆。
兩刻鐘之后,石之軒瞧著手中的狹長黑刀,感覺這個臨時趕工的殘次品,比之一般軍中制式長刀也分毫不差,不由贊道“老師傅好手藝”
壯漢撇撇嘴,似乎對他的鑒定水平不以為然,老漢拍了兒子后腦勺一巴掌,笑容可掬的對石之軒道“客官喜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