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防萬一,我派該當早日未雨綢繆,其一,加緊接觸、拉攏、收買北周權貴及實權大臣,最好莫過于野心勃勃之輩;其二,利用吾等掌控高緯所擁有的皇權便利,盡量多交好及串聯大齊朝野這些名聲斐然、才能卓著之士,例如河東裴氏諸人、已故名將斛律光所在的斛律氏……若是將來事不可為,大齊為大周吞滅,這些人十有八九會為宇文邕重用,吾等即可借由這些人,在大周朝野重新積蓄勢力;其三,加快在大周皇宮、南陳皇宮之內布置人手……胡師妹、陸師妹,你二人門下調教好的佳徒不是還有三五個未曾破身么?此次便一并放出去罷!不過,大周皇帝宇文邕不好女色,等閑難以得逞,不妨從他的太子宇文赟下手。同理,南陳皇帝陳頊精明狡詐,水潑不入,不妨從他的太子陳叔寶開始……”
婁昭君渾然忘我的指點江山,揮斥方遒,言簡意賅而又條理清晰,精明強干的女強人風范油然滿溢,無時無刻不在深深感染眾人。
即使一向將她視為競爭對手,對她占據宗主之位很不服氣的胡綺韻、陸令萱,亦不禁暗暗欽佩,自嘆弗如。
……
“咕咚……”
花苑內,正在隔著數十丈厚土遙遙“偷窺”的石之軒喉嚨涌動,緩緩睜開雙目,驚奇之色一閃而逝。
婁昭君遠比他想象的要狡猾多智,眼光長遠,若是他此生有意于成就一番曠古爍今的事業,婁昭君可謂是賢內助的上佳人選。
可惜他并無此紅塵俗念,而且婁昭君光大陰癸派,女主天下的信仰根深蒂固,恐怕不等事業有成,就會著手“謀殺親夫”,世上亦根本無人有福消受她這種“賢過頭”的賢內助!
不過,若是陰癸派歷代宗主都像她這般見風使舵的功夫爐火純青,倒是可以解釋為何屢戰屢敗之后,陰癸派在魔門一眾地老鼠中,猶自蹦跳的歡實無比。
要散會了?……石之軒眼神一閃,將貼在眉心的火紅抹胸握在掌心,縮入袖中,一邊動身向著宮外潛去。
一邊仍自維持著與胡綺韻之間變得模糊的感應,不使其徹底斷掉,準備隨時重新接通,恢復優良“信號”。
……
地下石室內,婁昭、穆提婆等人魚貫退出,返回地表,唯余婁昭君、祝玉妍、陸令萱、胡綺韻這“最高四人組”。
婁昭君姿態優雅的舉杯,輕輕啜了口茶水,潤了潤喉,瞧著陸令萱、胡綺韻均有些神情萎靡,嘴角泛起譏笑,“怎么,數日不見那小子,二位師妹就這般失魂落魄,相思成疾?”
陸令萱無動于衷,僅是妙目閃過若有所思之色,旋即收斂精神,恢復以往的恬靜心態,而胡綺韻則頗有些惱羞成怒的冷哼一聲,心虛之下,亦并不多說。
婁昭君幽幽道:“那小子來本派本就是虛應故事,又得到了覬覦已久的【天魔策】,當然不會久留。他此番不辭而別,并未出乎本座預料……”
胡綺韻忿忿道:“跑得了小的,跑不了老的……姑奶奶改日就去建康城造訪張僧繇,看那窩囊老鬼如何交代?”
祝玉妍美目流轉,打趣道:“師叔此去,豈非丑媳婦見公婆?還能讓張師叔如何交代,難不成他三媒六聘,為徒兒張羅著娶你進門?”
胡綺韻勃然作色,就要反唇相譏,忽又笑意盈盈道:“如此也好……花間派不是也有兩卷【天魔策】么?就讓張老鬼以之做聘禮,我也不算吃虧!”
祝玉妍愕然無語。
“你倒是想得美……”婁昭君搖頭失笑,轉而道:“其實吾等早該想到,本派既然在北齊下注,先占先得,容不得圣門的其他宗派爭奪主導權……如此一來,花間派也好,補天閣也罷,若不想屈居本派之下,唯有另起爐灶一途。恐怕那小子早就在北周下注了,只是遮掩得好,又對本派虛與委蛇,令本派一直誤以為他沉迷武道,仍未在各國下注!”
胡綺韻冷笑道:“不管他藏得多嚴實,最終還不是得露出狼尾巴,到時候姑奶奶定要讓他好看!”
陸令萱卻美目一亮,微笑道:“何必打草驚蛇?吾等都是圣門子弟,理該互幫互助,真到了那時候,向張僧繇討些金面,他的不就是我們的?大不了將玉妍嫁過去,兩家合為一家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