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嘉祥大師干枯的右手亦從寬闊的灰袍衣袖內探出,擡起過程中手勢比劃不定,似乎是某種運勁聚力的佛門手印,但又似是而非,玄奧非常。
全身紋風不動,連衣袂亦沒有揚起分毫,卻倏忽間輕飄飄挪移丈許距離,逼近至井口,擡至胸前的右手向前推出,襲向石之軒左肩,其間仍自不斷變化手勢。
身形尚未脫出水柱,便陷入如此危險的夾擊局勢,石之軒盡管早有所料,仍不由冷哼一聲,雙手閃電般探出,右手成拳直擊,將之前從智慧全力一擊中借得的四成勁氣聚斂為雄渾拳勁,迎向帝心尊者搗來的杖頭;
而他左手在翻轉飄忽著迎向嘉祥手勢的過程中,似拳非拳,似掌非掌,如方似圓,最終竟隨著嘉祥手勢的變幻而變化,猶如兩者之間有著無形而緊密之極的牽連一般,相互呼應。
嘉祥眼神一亮,忍不禁流露出驚嘆之色。
他的出手看似不溫不火,跟帝心迅若驚雷的速度恰正相反,每個動作均慢條斯理,讓人看得清清楚楚,可是實際上,他的“慢”,卻剛好隱隱對應著帝心的“快”,并與之相輔相成。
因而他緩慢的舉止只是一種速度的錯覺,只此一著,已顯出他將佛門玄功演化至某種秘不可測之境地,令古今絕大多數佛門高手難以望其項背。
原本,不論黑衣人如何防御反擊,他與帝心的這“快”、“慢”攻勢最終會在同一瞬加諸于黑衣人身上,彼此形成精準之極的正反夾擊勁力,將兩個宗師高段的功力發揮出遠超一加一等于二的,爆炸性的恐怖威力。
足以令大宗師級數的高手尸骨無存!
然而出乎他預料的是,黑衣人的左手在截擊過程中,同樣演化出無窮手勢變化,竟于不可能中著著封死或截斷他手勢的軌跡和節點,氣機牽引之下,令他的手勢自然而然的產生了超乎想象的莫名變化。
最終不可避免偏離了與帝心尊者的禪杖攻勢的潛在呼應,偏偏帝心尊者的武道和禪法造詣稍遜,還做不到以禪杖攻勢反過來呼應他的手勢。
二者妙到毫巔的夾擊,就此月缺難圓,不上不下,再難發揮到最強威力!
對面的帝心尊者更是大吃一驚,他這招禪杖直搗,乍看只是進手強攻的一招,厲害處在能發揮全力,以高度集中和疾快的杖勁,緊鎖敵手,以強攻強。
其實真正玄妙處實在乎其暗含著千變萬化!
可是黑衣人看似隨隨便便的截擊一拳,已達大巧不工的層次,眼睜睜的杖頭就給他擊個正著,完全無法可施。
盡管帝心尊者對黑衣人的武道造詣之精湛,此前已經有所感受,卻仍未料到對方竟高明到隱隱壓他一頭。
“啪!”的一聲拳、杖相接,有如枯木相擊。
杖頭初時有若搗上一堵精鐵打制的鋼墻,勁氣反震,帝心尊者悶哼一聲,身形微顫。
就在他以為對方將大部分功力集中到左拳上,以致他這一杖將是殘陽敗照,再難有任何好景之時,旋即又覺對方的拳勁抵消了自己近四成杖勁后,似乎無以為繼,而自己剩余的六成余雄渾內勁則毫無阻礙的順著禪杖,洶涌澎湃的灌入黑衣人體內。
與此同時,嘉祥大師的莫名手勢終于在有意無意間完成最后的變化,竟是掌面回環,在虛空劃了一個圓環后,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