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城綺春樓靜室,三人圍坐。
石之軒蔥白如玉的手指摁在曹應龍的左腕脈搏處,凝神不語,時不時眉頭微不可察的一挑,似乎感察到曹應龍體內某些不對或窒礙之處。
對面的張麗華雙手捧著俏臉撐在桌上,美眸眼波流轉,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白皙透紅的肌膚仿佛剛剛被滋潤過一般泛著如玉的沁滑光澤。
配上【玉清丹解】功行漸深而氣變得愈發神秘靈秀的氣質,儼如在深山窮谷中淌留至純至凈的清洌泉水,愈看愈是動人。
曹應龍稚氣漸去,朝氣蓬勃的臉上盡是面對嚴師時的崇敬孺慕而又戰戰兢兢的復雜神情,表面上好像正在被老師當場批改作業一樣,頗有些坐立不安。
然而實際上,他正竭力掩飾心底莫可名狀的恐懼之情!
時至今日,他已非數年前那個對武學一無所知的懵懂幼子,而是內外功均有相當火候的魔門俊秀。
或許在魔功造詣和江湖經驗上,他還遠未達出師的水準,身旁也沒有其余魔門學徒作比較,但僅憑武學常理的推斷,也足以讓他發覺自己所練魔功有些……不對勁兒!
至少,沒有哪個師父檢驗徒兒的武功修為之時,像石之軒對他這樣以真氣和精神逐寸逐寸的感觸他的身體。
更詭異的是,當石之軒至精至純的先天真氣在他體內流淌到每一處,那處的經脈、血肉就像沙漠里干渴已久的旅人遇見綠洲水源一樣歡呼雀躍起來,并毫無排斥的瘋狂吞吐著石之軒的真氣。
就似石之軒的真氣比他自身的真氣更像這具身體苦修的真元之氣,比他自己更像這具身體的……主人!
六日前,石之軒遠行歸來之時,他就想向其請教其中是否別有“深意”,卻被小別勝新婚的小師娘趕得遠遠地,難有機會。
此時他暗地里猶豫再三,但目光一觸及雙眸似開似闔的石之軒,只覺其凝坐不動的挺拔身形深不可測,隱隱透著難以言喻的可怕力量,令他再難提起勇氣開口。
恍惚間,他已明白自己此生再難擺脫石之軒給予的陰影。
石之軒睜眼凝視著曹應龍,眸中若有所思之色一閃而逝,溫聲道:“近來練功若有疑難之處,盡可一一道來。”
“小的每每運氣行功至緊要處,亦或全力施展‘黑天血劫手’絕技之時,隱有氣躁而神亂之感,難以自持……”
“你能不受功力突飛猛進、日勝一日的膨脹感所迷惑,早早察覺其中異常,足見意志沉凝,不驕不躁,很好很好……”石之軒微微頷首贊揚一句,才給予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