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玉妍再次翻個媚眼兒,你當我們是瞎子還是傻子?尋常土鷹能長這么大,還詭異的向著“金冠”、“金翅”甚至“金鷹”狀態成長?
石之軒結束了與“全球鷹”的精神交流,腦中急速瀏覽著“全球鷹”從昨夜搜索及跟蹤宇文憲至今的3d全彩航拍超長錄影。
沉吟之間,他當機立斷的勒馬回首,揚聲喝令道:“全軍止步,就地喂食戰馬,養精蓄銳,準備戰斗!”
在長孫晟、祝玉妍驚疑的目光中,十余個傳令兵立時回馬向后疾馳,不住拼命揮舞著相應的傳令旗幟,一遍又一遍地高聲重復著軍令。
眾騎兵聞令者無不麻利地翻身下馬,宛若本能般一手從馬鞍懸著的布兜里取出麥麩餅掰碎了喂食坐騎兼戰友,一手則取水自飲,竭力按照某種在氣功高手看來十分粗淺,實際上卻效果顯著的法門調整呼吸,恢復氣力。
傳令兵的旗幟所過之處,浩浩蕩蕩的騎兵洪流猶如遭遇勁風的麥浪般迅速伏倒,一直震徹天地的蹄聲亦漸漸遠去,最終徹底斷絕。
一時間,原野上除了切膚欲裂的寒風呼呼聲,就唯余馬兒的咀嚼聲、士兵的呼吸聲,交織成一曲單調而肅穆的奇異旋律!
長孫晟和祝玉妍均非真正的江湖草莽,敏銳地感觸到,在這看似整體沉默而機械的氛圍下,森然殺氣沉穩而有力地提聚沸騰著,一旦鐵蹄洪流再次啟動,必將面前的一切阻礙踏為齏粉!
二人對視一眼,暗自倒吸了一口冷氣——令行禁止,如臂使指;人馬和諧,萬眾如一;軍紀森嚴,殺機凜冽……
一切的一切,就像將所有兵法韜略里最理想的強軍的各種特征具象在眼前,不聲不響卻又明明白白地告訴所有人,這是一支精銳到可怕的狼騎!
而在石之軒愈發透徹天地人氣機的慧眼里,麾下這萬余精騎的鐵血煞氣絲絲縷縷地匯往隊伍正中一處,不住膨脹凝聚,最終悍然化為一頭碩大無朋的黑紅巨狼。
山脈般起伏的身軀微微下沉,染血鋼針似的濃密毛發迎風舒展,喉嚨不住發出絲絲飽含威脅的低吼,一副隨時可擇人而噬的蓄勢待發模樣……
唯一出乎預料的是,巨狼的狹長雙目并非充滿狂熱和嗜血的赤紅色,而是泛著純粹之極的湛藍之色,猶如萬里無云的晴空,又似微波不生的湖泊,悠然平靜中透著無限深邃。
石之軒不經意間與之對視一瞬,忍不禁心神一顫之余,恍然而悟,原來那正是我自己此時的目光!
“是了,我既是這支狼騎的首腦,又絕對掌控著這支狼騎,正是當之無愧的狼王,唯有當我自己殺機滿溢之時,整支狼騎的殺機才會蓬勃外泄!”
狂熱且嗜血的狼騎固然令人生畏,但卻并不代表平靜的狼騎毫無威脅,而是恰恰相反,絕對的冷靜象征著絕對的理智,唯有最冷靜而理智的狼王才能為狼群制定出最兇殘狡猾的戰術。
須知,草原上的狼群從不以力量和狂猛稱雄,而是以兇殘和狡猾撕碎一切高大威猛的強敵!
石之軒嘴角悄然綻放一抹兒醉人的微笑。
長孫晟忍不住試探道:“久聞裴兄于練兵一道憊懶得很,卻不想裴兄才是真正的有心人吶。如此精銳之師,最少比隋公楊堅麾下那支集合了楊家兩代人力物力所經營的兵馬要高出不止一籌……”
石之軒舉拳印了印嘴唇,干咳兩聲,扭扭捏捏,貌似頗為不好意思地小聲道:“長孫兄這就不懂了,為將者統帥兵馬,可以不會排兵布陣,不善臨機決斷,但卻不能不會裝模作樣!只要讓兒郎們練出個樣子貨,看起來威風又煞氣,關鍵時刻糊弄一下皇帝的耳目,包保官運亨通。至于麾下兵馬上了戰場,到底能不能苦仗硬仗亦或詭仗巧仗,作戰時究竟是奮勇當先還是一觸即潰,那都是虛的,根本不值一提……”
初時還遮遮掩掩,說道最后一句,石之軒已恢復了指點江山、揮斥方遒的意氣風發,全無半點兒羞愧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