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武殿。
宇文赟伏案執筆,再次攤開一本奏章,馬馬虎虎地掃視一遍,批注寥寥幾筆,就丟在案角,揉了揉酸軟的手腕。
擡眼一看,身側還有堆成小山似的一疊疊奏章,半日間他少說也批閱了數十冊,但這里的積壓完全沒怎么減少。
很顯然,他的批閱速度根本比不上太監們源源送來新奏章的速度!
“哼!”宇文赟心底忍不住涌出一股煩躁,驀地一揮手,勁氣爆發,將堆積的奏章掃得滿丹陛都是。
兩個隨侍太監忙不疊伏地去收拾,宇文赟面上閃過一絲暴虐,“撿什么撿!”,擡腿就給了他們一人一腳。
兩個太監撲通撲通摔下丹陛,成了滾地葫蘆,捂著被踢之處,卻不敢發出半聲痛呼,否則從前那些被太子尋機處死的宦官就是他們的前車之鑒。
宇文赟忽然眼珠一轉,吩咐道:“爾等將這些奏章送去裴太傅那里,就說本宮年輕識淺,處理政務深感力不從心,讓裴太傅先在奏章上批注策略,再給本宮過目朱批即可。”
盡管這并不合規矩,但皇帝御駕出征在外,太子秉國,凡事一言而決,兩個太監可沒膽量冒死勸阻,恭聲應諾之余,心底則忍不住嫉妒裴太傅圣眷無雙——所謂“朱批”,其實就跟用朱砂筆打個勾差不多,簡單省事。而太子此舉,無異于將政務最高決策的皇權下放給了裴太傅。
似乎對自己這個英明神武的決定大感滿意,宇文赟一臉輕松地捏了捏拳頭,骨節發出噼啪脆響,忍不住從寬袍里的腰帶上取下一個綢袋。
解開綢袋,一顆邪氣隱隱的黃色晶球赫然閃現,半透明的內部血紋流轉,如云似霞。
“還是裴太傅深悉本宮之心,知道本宮出不了皇宮,沒處吸取真氣修煉大法,憋得難受,特意送來這儲存著龐大真元的異寶……”
欣慰地嘀咕著,宇文赟按照此前的經驗,將黃色晶球放在身前的幾案上,雙手成爪,離著黃色晶球尺許遠,隔空運聚吸星神功。
這個距離,所能吸取的晶球雜氣的份量恰恰好在他渾身經脈的承載和消納范疇之內,再近就有被巨量的雜氣沖毀經脈之虞。
頃刻間,陰冷邪惡的高濃度氣流在吸吮之力的牽引下漸漸脫離晶球的束縛,潺潺不絕地輸入宇文赟的掌心氣竅,經由經脈匯往恒似空谷的丹田氣海,再散入任脈,運轉周天,最終將與自身真元排斥強烈的死氣、穢氣逼往腳底涌泉xue,散出體外。
與此同時,雜氣中的邪念魔念亦直侵宇文赟的精神意識,使他一時間腦海幻象叢生,像千萬冤魂齊來索命。
但這是消納晶球雜氣的必然代價,除非將雜氣全部排出體外或是以道佛兩門大清凈、大光明的精神念力凈化這些邪念魔念,否則唯有像宇文赟此時一樣,堅守靈臺,摒棄雜念,硬生生抗過這些邪念魔念的沖擊,直至這些邪念魔念耗盡力量而自然消散。
不一會兒,宇文赟隱約感到經脈和丹田略有脹痛,身體也微微麻木,但功力持續增長的無窮愉悅感和膨脹感卻讓他深深沉迷,不想自拔。
他不知道,此時他的眼珠漸漸浮現暗紅邪芒,面部肌肉也開始扭曲猙獰起來,嘴角扯開怪異的冷笑……
“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