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自相殘殺、哄鬧不已的兩千多人馬竟已平靜下來,停止動作……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著充斥天地的溫暖陽光,不敢相信這是人為的力量。
畢玄望往天際,眼神與天上的炎陽交相輝映,似對一切洞悉無遺,喃喃道:“天人相應么?”
“宇文邕”微微頷首,夷然道:“人法地,地法天,天化自然。天人交感,四時變化,人心幻滅,這烈陽當空來得正合其時。”
人心弱小時,只能被動地給天地萬象不斷影響,而當人心強大至無以復加且又濃烈無比時,亦可憑著人天交感,反過來干擾天地萬象。
之所以是“烈陽當空來得正合其時”而非“狂風暴雨走得正合其時”,只因兩人此刻都在積蓄著火山噴發般至陽至熱的力量和意志,與晴空烈日交相輝映。
雨過天晴,烈日普照,空氣的熱度與時劇增,使所有人均感到兩人最終一擊前那無比暴虐的熾烈氣氛。
“鏘!”
蟄龍劍不住震顫,發出陣陣龍吟虎嘯般的劍鳴。
天地立變,泥沼原野再非之前的泥沼原野,而是充滿肅殺之氣,蟄龍劍劃上虛空,劍光閃閃,天地的生機死氣全集中到劍鋒處,碧空皓日立即黯然失色。
這感覺奇怪詭異至極點,難以解釋,不能形容!
燦爛劍鋒直指天空,似乎是眾人的錯覺,亦或陽光的輝映,劍身眨眼間變得通體一片金黃!
“就是這種力量,這種令人溫暖至乎熔化的力量……干……陽……無極!”
“宇文邕”喃喃自語著,高舉劍柄的手臂微不可察的晃動,令寶刃作出微妙精奇的震顫,發出嗤嗤尖嘯。
畢玄神色劇震,深吸口氣,利用冥冥中感受到的這危及生命的無形壓力,將自身所聚斂的天地精氣再增一重。
換過任何人,都會對“宇文邕”震動蟄龍劍的舉動如霧里看花,不明就里。
表面上看去,“宇文邕”似乎沒有半點威脅力,沒有一絲凌厲劍氣釋放出來,朝天寶刃的震顫雖虛實難分、微妙異常,但更像在自娛自樂而非針對敵手。
只有精氣神鎖緊那片空間的畢玄,一絲不誤地感察到,“宇文邕”正與他一樣,在將攫取而來龐大無匹的自然之力轉化為獨屬自己的真元能量,奪天地之造化……放諸于蟄龍劍內,也就是含而不吐的終極劍氣!
武學之道,至此盡矣!
亦唯有畢玄有所察覺,“宇文邕”所掌控的自然之力,實是比他所聚斂的天地精氣更高一層的終極力量,給予他肉身、感官、意識、智性、靈神這全方位的濃烈生死威脅,似乎可將他生命之“我”的存在從現實物質到虛無概念上徹底摧毀。
若非畢玄心靈深處隱隱肯定,宇文邕的肉身仍遠不如他千錘百煉的武體堅韌強橫,大大限制了這種終極力量的提聚和運使,恐怕他早已果斷轉身而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