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陣疲憊自陽神深處涌現,石之軒揉了揉太陽xue,默默放松心靈,任由嵌入虛空的精氣神自然流轉,緩緩恢復。
今次先是壓制宇文邕的精神靈體,駕馭其軀殼與畢玄激戰,再是在虛渺空間與氣運金虬爭奪主導權,而后操控氣運金虬匯聚人道本源,最后又抵御劫運煞氣的侵襲和追擊,并將之封印……凡此種種,無不耗損了他大量心力。
今時今日,他心靈原核的存在依托,已由之前的肉竅和精神共通承載變成純粹由陽神承載,而心靈力量這種玄之又玄的本質耗損,即使陽神攫取再多天地元力,也難以有效補足。
靜坐片刻,石之軒才慢悠悠地擡手研磨墨錠,提筆粘了墨汁,繼續伏案批注奏章……殿門外值守的禁衛、太監根本不知道,他剛剛神游天地,做出了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情。
不多時,阿史那柔然趾高氣昂地邁步進殿,見他筆走龍蛇,揮灑自如,一派能臣賢相氣度。不由冷哼道:“你倒是沉得住氣,就不怕苦心積慮,最后為他人做嫁衣?”
石之軒微微一笑,平淡依然,“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我知道我想要什么,也一定會得到它,其余一切皆為虛幻,不足掛齒!”
阿史那柔然黛眉微蹙,俏臉寒霜更重,不無慍怒道:“希望如此!”
石之軒對她溫柔一笑,“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但那并不是最佳選擇,若我當真按照你的方法去做,才是害了你與孩子……今后你就會明白!”
阿史那柔然將信將疑,神色變幻。
恰在此時,太子宇文赟匆匆進殿,渾不顧阿史那柔然這名義上的母后為何出現在此處,快步來到石之軒身旁,附耳低聲道:“剛剛接到護駕領軍的飛鷹傳書,父皇遭遇高手刺殺,重傷昏迷不醒,恐怕兇多吉少,目下已被送到云陽行宮安置就醫……”
阿史那柔然耳朵微微一動,美眸撲閃。
石之軒故作神色劇變,旋即直視宇文赟的雙眼,沉吟道:“太子可是想要微臣趕赴云陽行宮,協助醫治陛下?”
兩人目光一觸,立生默契。
“有勞先生了!”宇文赟假惺惺地囑托道,“等會兒本宮會下旨讓齊王宇文憲、越往宇文盛、宗伯宇文孝伯、隋公普六茹堅等重臣隨太傅你趕往云陽宮探望陛下……”
所謂“協助醫治陛下”,潛臺詞就是掌控瀕危的皇帝,也即掌握了皇帝的遺旨、遺命,很大程度上決定了繼承皇位的人選。
宇文赟到底有些小聰明,知道他自己此時必須坐鎮長安城,否則若他親自趕去云陽行宮侍奉皇帝,那么長安城就有可能就會落入某些亂臣賊子手中,威脅到宇文氏的皇權;若他不去侍奉皇帝,那么萬一皇帝落入宇文憲、宇文盛等近支皇親手中,那就很可能奪走他的皇位繼承權。
因此,他唯有派自己最信任的老師前去云陽行宮,并帶去一眾能臣悍將,才能兩頭兼具,既能掌握皇帝,又能安定長安城,保證皇位順順當當地傳到他手中。
石之軒當然明白宇文赟的心思,對此并不意外,亦樂見其成,而真正讓石之軒暗自留心的是,宇文赟身為皇位第一繼承人,頭頂的天子龍氣原本很是明澈濃郁,但此時不僅稀薄暗淡了許多,而且繚繞著絲絲縷縷的劫運黑煞……
“果然不出我所料,在我盜取了氣運本源之后,反噬而來的龐大無匹的劫運煞氣雖然大部分由我這罪魁禍首承擔,但剩余的則落到當代皇帝及其繼承人、子嗣等人頭上。他們可沒有太清罡氣抵御這劫運黑煞,根本背不起這黑鍋,但只要跟皇帝位有牽連,就無法摘干凈,只能毫無所知地承受這些劫運黑煞帶來的惡果,至乎霉運連連,國破家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