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雷蹄聲從四面八方圍攏而來,長龍似的連綿火把亮光映照下,隱約可見夜空下盤旋著十數只矯健身影……
“人呢?看到了他逃逸的蹤跡了么?”
憧憧人馬前列,一個酋長打扮,皮膚白皙,眼神陰蟄的大漢以突厥語大聲嚷嚷著。其面相輪廓竟與阿史那柔然有著三四分相似,鷹視狼顧,令人一看便知是野心勃勃之輩。
火堆另一邊,眾騎士自動分開,從中徐徐走出一個沉穩堅毅的大胡子酋長,手撫純鋼質地的短桿馬槍,怫然不悅道:“大邏便你是蠢貨嘛?有時間嚷嚷還不如趕快讓獸崽子們開始細細搜索!”
說著一揮手,各處頓時涌現三三兩兩特立獨行的騎士,或是牽著獒犬,或是抱著貍貓,或是肩頭蹲著碩鼠,還有一些體型各異,奇奇怪怪,少見之極,至乎叫不出名字的小動物。
唯一有些類似的是,這些大小動物的眼珠或多或少都流轉著靈性的光澤,顯是各部落專門馴養的奇珍異獸。
此刻這些珍獸們在飼養員的呵斥或指揮下,輪流前往篝火旁,鼻孔貼地連連輕嗅,全力捕捉著篝火之主殘留的體味和氣息。
大邏便正是突厥前任大可汗木桿之子,阿史那柔然的兄長,向來自詡下一任大可汗的第一人選,怎容別人貶低自己,損害自己的威信?
當即他還以顏色道:“攝圖,你是瞎子嗎?沒看見篝火旁的草地上連個腳印都沒有,也沒有坐臥痕跡?那位大周第一高手的劍術究竟如何暫且不好說,但他這氣功和輕功當真是登峰造極,竟可時時刻刻保持著【踏雪無痕】的極境!”
名喚攝圖的沉穩酋長聞言冷哼一聲,“我當然看見了,但我可不信他的真氣無窮無盡,能夠恒常【踏雪無痕】!”
話雖如此,但他心里卻暗暗沉了下去,但凡精擅輕功的先天高手均可短時間、短距離施展【踏雪無痕】的手段,不留半點兒蛛絲馬跡,不過這手段極耗真元,時間稍長,可就不行了。
然而令他心驚的是,這篝火下積了厚厚一堆柴灰,分明已燃燒了半個夜晚,而那位大周第一高手也該在篝火旁靜坐半夜時間,偏偏那片青草上連一個淺淺的屁股印都沒有,可見那人確是可以恒常保持著【踏雪無痕】的極境狀態。
“只怕此人的武功比畢玄尊者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果然,緊接著就見到那些奇珍異獸在篝火旁繞來繞去,急得吱吱亂叫,卻始終一無所獲,顯然那人還憑著高深莫測的修為將一身氣息收斂得分毫不漏,令那些鼻子靈敏非常的珍獸毫無用武之地!
“麻煩了!”
大邏便和攝圖對視一眼,同時下了判斷,攝圖尚還面無表情,但大邏便的眼中已流露出絲絲幸災樂禍。
佗缽的不幸,正是他們的幸運!
他們都是前兩任突厥大可汗的兒子,實乃擁有大可汗繼承權的嫡系王子,如今也都是自成大部落,坐擁數萬精騎,雄踞一方的小可汗。
若是他們的佗缽叔父突然命喪黃泉,那么他們都有角逐大可汗的資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