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達頭、攝圖、大邏便三人掀帳而出的背影,佗缽大可汗眼中寒光閃爍,殺機畢露,驀地左掌一揮,沛然掌風呼嘯,砰的一下擊飛左側的火盆。
熊熊火焰和木柴木炭還來不及四散迸飛就給掌風擊滅震碎,倒也免了火災之虞。
少了一架火盆,金賬里的光亮霎時黯淡不少。
佗缽冷笑兩聲,“敲詐我的牲畜、口糧、布帛?嘿!早晚有一天再讓你們乖乖吐出來!”
一層淡薄至若有若無的透明罡氣罩內,石之軒負手卓立在金帳的一角,靜靜旁觀了剛剛達頭、攝圖、大邏便三人沆瀣一氣對佗缽逼宮及勒索的全過程,腳下就躺著那個無辜遭殃的火盆。
他全部精氣神都與周遭環境融為一體,外加隔絕五感六識并扭曲、折射光線的太清罡氣罩,只要他心清意靜,不外泄絲毫殺氣,縱使先天高手、宗師高手,也無法察覺到他的近距離存在。
就像他整個人深深嵌入了自然虛空,成為自然虛空的一部分,再非有別于自然虛空的一介生靈!
佗缽怒火稍歇,又莫名地煩躁起來,呼著粗氣,雙手叉腰在賬內走來走去,完全沒發現石之軒輕啟腳步,離著他身后越來越近,晶瑩如玉的手掌已緩緩擡起……
忽地,一個矮小的人影掀帳而入,向佗缽一禮,恭敬道:“大汗,師尊明日就要啟程前往沙漠苦修,特命我來替他向大汗告別。”
佗缽收斂情緒,兇惡臉龐勉強擠出幾絲笑容,卻更顯猙獰可怖,“尊者太客氣了!你替本汗回復尊者,明日本汗將率領諸位頭人為尊者餞行。”
少年表現得一絲不茍,“顏回風替師尊謝過大汗,但師尊明日天不亮便會出發,不便叨擾大汗及諸位頭人。”
佗缽其實對畢玄在這危機關頭棄他而去大感不滿,雖然不好表現出來,但所謂的“餞行”也就是說一說而已。
此刻他一聽顏回風拒絕,也懶得再勸,“那就祝尊者一路順風!”
“謝大汗吉言!”顏回風也覺得師尊的所作所為有些尷尬,連忙告退。
去沙漠……苦修?
石之軒眸光一閃,悄無聲息地跟在顏回風后面出了金帳,腦際回旋著畢玄的沙漠奇遇及阿史那柔然告訴他的那個畢玄的秘密,若是此刻殺了佗缽,必然耽擱畢玄的行程,變故多多……也罷,就容佗缽再茍活幾日!
金帳內,佗缽又轉了幾圈,但覺心頭煩躁感漸漸消去,不由更為莫名其妙。
……
烈日炎炎,炙人欲熟。
沙漠上的白天與夜晚完全是兩個世界,后者嚴冬般寒涼,讓人恨不得裹上棉被,而前者卻是如火如爐,炙熱難當,讓人生出片縷不著的沖動,但若真那般做了,恐怕曬死得更快!
“兩匹馬分開走了?”
石之軒翻身下馬,檢視著前方滾燙沙地上的一行蹄印,只見蹄印深深,明顯因馬背上載著重物。
但他卻未貿然沿著這行蹄印追去,反而翻身上馬,掉頭繞弧疾馳半里有余再次下馬,檢視著沙地上通往另一個方向的一行蹄印。
但見蹄印淺淺,似乎馬背上無甚負重。
“畢玄不愧是大草原的絕頂人物,完美繼承了大草原民族狡詐如狼的性格!這一路行來,只是未免被人跟蹤,竟步步遺留誤導,處處布下迷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