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由十幾輛馬車組成的隊伍,
正行進在城南的主道上。
其中一輛馬車里,
林豪正一臉閑適地斜靠在軟榻上,
與他同乘的戴思恭,卻是眉頭緊蹙,不時地發出嘆息。
“戴大人,您是杏林大國手,當知唉聲嘆氣,不利身體健康。”
“涼國公府又不是什么龍潭虎穴,諸位太醫只是隨我去診療,不會有什么麻煩的。”林豪有些無奈地勸慰道。
剛才在他的一再堅持下,
藍安只得安排了馬車,載著所有人去涼國公府為藍二公子診病。
戴思恭側身靠向林豪,壓低聲音,說道,
“林大人,我等太醫是去診療,自然不會有什么麻煩,老朽是擔心您啊。”
“您當時就該見好就收,”
“藍府這幫惡仆已是小鬼難纏,”
“那藍玉更不是易與之輩,而且您這般大張旗鼓地去涼國公府,實在欠妥當,”
“唉,老朽真心不建議您,去招惹他們。”
“您若想要結交同僚,老朽愿意為您引薦翰林學士劉三吾,右都御史凌漢等老大人,他們與您一樣品德高尚,一定會很欣賞您的。”
“請相信老朽的眼光。”
林豪聞言,扯了扯嘴角,
看來戴大人是誤會我要去找靠山了,
還想著主動為我介紹人脈,
可惜,
劉三吾、凌漢都是正直官員,雖然將來他們宦途有起有落,但老朱都沒殺他們,
和他們走近了,我還怎么死?
他們注定不是我的“菜”,
還是藍玉這種案發,就牽連死一大片的,更適合我,
況且我都簽押了供詞,
預約了藍黨成員的名額,
豈能放棄。
“戴大人,誤會了,我無意去刻意高攀什么人。”
“其實,我和涼國公是忘年交,我們平輩交往,關系莫逆,”
“很多大事情,還是我寫信給涼國公出的主意,”
“只是我們交情不為外界熟知。”
“現在聽說我二賢侄生病,涼國公又不在,林某我心急如焚,才急著去探望。”
林豪將他簽押認下的供詞內容,當做事實,說了出來,
還裝出一副關切晚輩的表情,
以至于有那么一刻,他自己都信了。
但戴思恭,卻是半個字都不信,
“林大人,依您的年歲和履歷,根本不可能和涼國公有交集,”
林豪擺擺手說道,“好了,您且寬心,太醫們到了地方只管診療,”
“若有其他的事,我自會處理妥當的。”
戴思恭聞言,也不好再多說,
只得在心里默默祈禱,
千萬別捅出大簍子。
······
此時此刻,
涼國公府,
前廳,
“殿下,臣不是什么大病,只是脾胃略有不適,昨日找了太醫診治,已無大礙了。”
“反倒是您,您不該親自來探望的。”
“非常時期,您應該好好待在春和宮里,以盡孝道才是。”一身月牙白常服的藍太平恭敬地站著,朝坐在主座上的紫金蟒袍圓臉少年行禮說道,
這少年正是懿文太子朱標第三子朱允熥。
“舅舅,不必那么拘謹,這里沒有外人。”
“孤也是守得悶了,才想著出來透透氣的,”
“正巧聽說你病了,才以此為由出來的。”朱允熥滿不在乎地說道,
因為藍玉是朱允熥的生母,已故太子元妃常氏的舅舅,是朱允熥的親舅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