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微微往前走了兩步,目光怯生生地落在凌云身上,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期盼,輕聲問道:
“凌道友……不知您說的法子該如何施行?我爹他……他現在連喘氣都帶著顫音……”
其聲音細細軟軟的,卻藏不住深處的急切與擔憂。
凌云并未輕易打包票,只是徑直走到其父身旁蹲下,指尖輕輕按在他腕間,凝神探了片刻。
稍許,聲音淡得像是化開的雪水,語氣卻透著篤定的道:
“陰煞之氣已侵入肺腑,纏上了心脈。用丹藥強行壓制,只會讓煞氣淤積得更深;
硬性拔除,又恐傷他根本。不如……引到我體內,再行慢慢煉化。”
“萬萬不可!”
小環兄妹聞言,臉色驟變,異口同聲地驚呼出聲,聲音里裹著難掩的驚惶。
他們萬萬沒想到,這位看起來清冷疏離的凌道友,竟是這般面冷心熱——為了救他們的父親,竟要將那陰煞之氣引入自身!
小環的兄長急得往前跨了半步,指尖都在發顫,聲音因激動而有些沙啞:
“凌道友,這萬萬使不得!那陰煞之氣霸道至極,連我父親這般修為都險些喪命,怎好讓您……”
周圍眾人也炸開了鍋,交頭接耳的低語里滿是震驚。
尤其是與凌云同路的清瘦老者一行人,更是眉頭緊鎖。
這些日子的同行,他們早已看出,凌云性子疏淡,待人總隔著層若有若無的距離。
這般淡漠的人,竟會為了一個陌生人甘冒引煞入體的風險?
難道就因為對方是人族?這實在讓他們無法相信,除非對方心中有其他的謀算。
“無妨。”
就在眾人或驚疑、或探究的目光交織中,凌云淡淡地掃了眼最先出聲反對的兄妹二人,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語氣里聽不出半分波瀾:
“不用擔心,我自有煉化之法。你們只需穩住他,莫讓他亂動便是。”
那目光落在兄妹二人臉上,平靜無波,卻又帶著某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奇的是,這目光并未讓小環兄妹生出半分對其能力的質疑,反倒像給他們慌亂的心湖里投下了塊定石,憑空多了份莫名的信心,唯剩對她以身犯險的焦灼與不忍。
他們彼此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掙扎。
父親的性命懸于一線,眼前這位道友的提議是唯一的生機;可眼睜睜看著對方以身犯險,他們的良心又實在難安。
兄長喉結滾動了兩下,剛要再說些什么,卻被妹妹悄悄拽了拽衣袖。
小環望著凌云那張沉靜而又從容的側臉,忽然福至心靈——對方既敢說這話,必有依仗,此刻再多猶豫,反倒辜負了這份心意。
最終,兄妹倆咬了咬牙,重重地一點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