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條件反射般推開夏云婉的手,南宮喻退后幾步,目光冷的仿佛可以射出箭來。
“你從何處得知此事的婉兒,我要你認認真真的回答,我可有將此事透露半分”
見南宮喻如同受驚的兔子般慌亂,夏云婉深吸一口氣,聲音輕柔“王爺放心,我既已注定是王爺的王妃,自然不會隨便在外面出賣王爺的,只是此事,卻讓我徹夜難眠。”
“所以,你是想像林澤和文清一樣來當我說客嗎”南宮喻嘲諷的勾了勾唇,“婉兒,我早說過了,做我的王妃,你不需要這么累,你操心的事情太多了。”
“王爺此言莫非是覺得我管的太寬了坦白說,我不愿插手王爺的事務,但”
“不愿插手你就不要插手我心中自有定數,你們誰也勸不動我的,太子才是騙子”
他極盡嘶吼的言語讓她瞬間安靜下來,臥房內的空氣也仿佛隨之凝固了。
心不安的怦怦直跳,腦海中莫名浮現出太子妃的笑臉,夏云婉緊抿著唇,強忍住眼淚。
他病了,他生了很嚴重的病,如果連她都選擇退縮,那他的人生,恐怕真的要毀了。
深呼吸調整著情緒,夏云婉聲音哽咽“我很清楚,王爺做這些,是為了給我一個更安穩更幸福的人生,我也知道王爺是心疼我,但王爺可曾問過,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不曾,也不需要。”南宮喻唇緊抿成線,“我只想竭盡全力給你我認為最好的。”
“可王爺認為的并非我想要的,我從不奢求榮華富貴,我只想安安穩穩的度日”
“那是你的人生追求,不是我的安穩是建立在權利和利益之上的,母妃早早拋下了我,父皇也已經不在了,太子已經對我起了疑心,如果我再不努力,我只有一個結局,就是死”
耳畔嗡嗡作響,他聲嘶力竭的怒吼聲,讓她整個人宛若石化,只覺得心痛不已。
究竟要經歷多少傷害,要承受多少壓力,才能讓他變得這樣敏感,這樣脆弱呢
夏云婉知道,自幼失去母妃是南宮喻心底永遠抹不去的一道傷疤,她也知道,這些年他活的很不容易,太子之位,看似是在謀反,實則是他唯一能用來保護自己的外殼。
事已至此,他要么奮力一搏,要么就此放棄,可在他眼里,無論哪種選擇,結局都一樣。
淚水模糊了視線,夏云婉聲音很輕“你這么說,是因為你還不夠了解我,你根本不知道我失去過什么,你所謂不能承受的失去,遠不及我,其實你”
“是,我確實不了解,但這也因為你一直不肯和我說不是嗎”胸口翻涌著怒意,南宮喻偏頭望著沉靜如水的夏云婉,心亂如麻,“婉兒,我不是來和你吵架的,我不想和你吵,但我沒辦法接受你這樣的說辭,你也不了解我,你不懂我做這些是為了什么。”
“為了我,為了你,為了你冤死的母妃,也為了你解不開的心結,難道不是嗎”
她輕飄飄的一句話,猶如一根帶毒的刺,瞬間刺穿了他的心臟,鮮血淋漓。
他難以置信的回望著她,一時間只覺得,自己站在這里竟是這樣無知可笑。
他經歷的痛苦她清清楚楚看在眼里,他甚至毫無保留的將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展現給了她,可她居然還能毫不在意的說出這樣的話,或許在她心里,他從未占有一席之地吧。
濃烈的的哀傷情緒渲染了南宮喻的眉眼,他呆呆的望了夏云婉片刻,唇角微微向上揚起。
“你說的一點都沒錯,我就是這樣一個自私自利的人,為了能活下來,我不惜犧牲掉自己的好兄弟,為了滿足自己的私心,我要讓傷害母妃的人痛不欲生,甚至為了得到你,我不擇手段,還請求父皇下了圣旨,現在的我,在你眼里,也不過是為權利而殺紅了眼的人吧”
相比之起初的憤怒,南宮喻這番話說的格外平靜,但卻莫名有種讓夏云婉心慌的感覺。
“不是的,我沒有這個意思。”淚順著眼角滑落,夏云婉抽泣著,“我只是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就像王爺說的,王爺是愛我的,既然王爺愛我,為什么不能聽我一次勸呢”
“你一直在要求我聽你的話,那你可曾問過我,我做這些的真實意圖”
“不用問也知道,王爺心善,不愿看到黎民百姓受苦,但王爺所認識的太子殿下只是從前的偽裝,現如今太子殿下心系黎民百姓,王爺又何苦非糾結于此呢”
“為什么你們從來都不相信,現在太子的所作所為,恰恰是他為一己私利裝出來的呢”
南宮喻的情緒逐漸失控,夏云婉也是這時才意識到,原來他是對太子徹底失去了信任。
坦白說,太子這番聲東擊西的做法確實是心計深沉,讓自己的手足誤以為自己能力有限,但卻在手足們成長起來之時直接潑下一盆冷水,換做是夏云婉自己,其實都很難去接受。
但這只是他的謀略,不代表他的能力和才學,他對大家沒有害,難道不應該滿足嗎
倔強抿著唇,夏云婉聲音恢復平靜“我原以為,太子殿下與太子妃的恩愛,是因為太子妃心系太子殿下,而太子殿下也剛好愿意聽從太子妃的建議,但現在看來,是我錯了。”
“愛不是一味的遷就和退讓。”南宮喻嘆了口氣,“婉兒,這一點,你早晚都會明白。”
“那我對王爺來說究竟算什么是親密無間的家人,是感情上的寄托,還是對王爺來說,至少是目前還有利用價值的棋子呢不過也請王爺放心,朝堂大事,我身為女子,絕不干預。”
心臟狠狠抽痛著,唇邊蔓延出苦澀笑意,南宮喻聲音沙啞“所以你根本就沒有原諒我對嗎你只是為了說服我放棄爭奪太子之位,所以才說出那些話來騙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