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瀑,風聲驟緊,寂靜的東大街上,似乎只余下大自然的聲音。
陳密放松了警惕,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慢悠悠的雨中漫步,他始終與南宮喻保持著一段安全距離,甚至在此時難得生出一種輕松自在的心境,自顧自低聲哼起了小曲。
南宮喻喝的爛醉如泥,腳下步子踉蹌,眼中神色混沌,耳畔只余下嗡嗡的雜音。
他滿腦子都是夏云婉的笑臉,人雖站在這空蕩蕩的街道上淋雨,但心思卻早已飛到了喻婉堂里,他巴不得能擁她入懷,巴不得能吻她的發頂,腳下的步子不由得也變得軟綿綿的。
他們誰都沒有注意到,在街巷幽暗的轉角處,不時傳來了陣陣細碎的腳步聲。
羅明亮抬手拍了拍田森的肩膀,嗓音壓得極低“你倒是再探頭瞧仔細些,這三更半夜的,你確定是辰王嗎倒是稀奇,一向沉著冷靜的辰王,怎的突然就成了淋雨的瘋子”
“羅大人,小的當真看清楚了。”田森連連點頭,一副討好的模樣,“這大好時機難得一遇啊,咱們心心念念的獵物竟是自己主動送上門了,天助翊王,永生不滅。”
躲在巷尾的兩人,正是翊王留下的余孽,且二人皆是身手不凡之輩。
羅明亮曾協助翊王領兵征戰,是殘留的余孽中說一不二的領頭人物,他有勇有謀,弓箭騎射樣樣不在話下,特別是他身輕如燕,練就了一身輕功,現如今基本是來無影,去無蹤。
田森較為平庸,本是翊王府上值守當差的小廝,翊王被處死,府上的下人們大多賠了葬,只有極少數與翊王毫無干系的人被趕出長安城返回了家鄉,田森也是與死亡擦肩而過的人。
羅明亮不甘心翊王之死,即刻召集眾人試圖謀逆,田森就是那時加入到羅明亮手下的。
翊王謀逆以失敗告終了,再想翻盤并沒有想象中的容易,羅明亮帶著手下的兄弟們四處燒殺掠奪,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態度,擾的先皇和新皇頭疼不已,但這并非他們的主要目的。
擒賊先擒王的道理他們不是不懂,若不是皇宮戒備森嚴,新皇說不定早就被他們拿下了。
羅明亮是個心思縝密之人,鉆不得空子進不去皇宮,那便打算從南宮喻開始下手,畢竟新皇還是很在意這個三弟的,以南宮喻作誘餌,他們不信新皇不會乖乖交出他們渴望的江山。
抬手胡亂抹掉臉頰上的雨水,羅明亮嘲諷的勾了勾唇“你小子當真沒上過戰場,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咱們還沒摸清楚他是否帶了人手,怎么能貿然行動呢”
“大人放心,小的跟了大人這么久,大人言傳身教已深深影響了小的,小的怎么能不打探清楚敵情呢”田森一臉諂媚的笑容,“這個時辰,街道上空空蕩蕩的,確實有人跟著他。”
“哦那人可是平日里貼身護衛他周全的林侍衛”
“不,小的看的一清二楚的,那人應該是他府上當差的小廝,看模樣笨手笨腳的。”
是了,南宮喻從未帶陳密出現在任何場合里,自然是沒有人能認得出陳密的身份的。
林澤的身手是令人驚嘆的,羅明亮再怎么想替翊王復仇,也還算清楚的知道自己這些雕蟲小技有幾斤幾兩,他們絕對不是林澤的對手,但換做其他人,誰勝誰負可就不一定了。
田森的眼睛也很毒,他看得沒錯,陳密并不擅長這些打斗,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小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