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每日做的事情都大致相同。
穆依的臉也從來都是毫無波瀾,偶爾才會露出一個淺淺的笑。
可今日他卻皺了數次眉,調配草藥時也出了好幾回錯。
只因——紀香濃已經整整一天都沒有與他講話了。
自從早上起來過后她便十分冷淡,一句話不講,吃飯時也低著頭不看他。
更別提與他閑談打趣。
這會兒也是一樣,他擺弄整理著陶罐,她便將頭望向窗外,寧可盯著外面那無聊重復的竹子,也不肯看他一眼。
穆依糾結一番后拋開了大巫仙的身份,主動尋起話題說了幾句枯燥乏味的話,語氣雖平淡,但對他來講這態度已然談得上是低三下四。
紀香濃卻毫不領情對他視若無睹,仿佛沒有聽見。
即便他看著她的眼睛講,她也只是敷衍地‘嗯’一聲,隨后便扭過頭看向別處。
不習慣!
他不習慣她這樣!
究竟怎地了?!
穆依難受得五臟六腑都縮成團,酸悶癢痛得快要生出顆完好的心臟一般。
不行!不能再繼續下去!
他快要忍受不住這種陌生的失控感。
肯定是那光吸引了她的注意!
強行想通這點,穆依關上了所有門窗,屋子里頓時凄暗幽沉。
擺放棺材的這間屋子本就陰森冷肅,光線弱了就更顯恐怖。
天色愈發昏暗,僅剩的一點余暉也漸漸消落。
墻邊幾束微弱的燭火成了屋子里所有光的來源。
穆依走到紀香濃面前,握著她的雙肩扳正身體強行讓她面對自己。
“你,”可話又噎在口中,不知該問什么。
如此這般,紀香濃不得不與之相視。
她悠悠擡起眸子,平靜地看著他,淡淡道:“你怎地了?”
那自然的模樣好似在疑惑他為何突然無理取鬧。
他怎地了?難道不是她一反常態冷落與他!
紀香濃這反應叫穆依更加不知如何開口。
見他不答話,紀香濃也不在乎,輕輕拂開他的手,又轉頭望向窗外的夕陽。
穆依被晾在一旁。
不知所措。
他喉嚨發澀,感到有些口渴。
半晌,自暴自棄般塌了肩膀,低聲問道:“你究竟怎么了……”
穆依為自己略顯卑微的態度而難堪,可他又抵不過內心的糾葛。
快一個時辰沒有抱她了,他的手心發空,想握緊都使不出力。
紀香濃聽言沉默,好一會兒才轉過頭看向他,眼中卻帶著濃重的憂傷。幾欲垂淚。
穆依眨了眨眼,不懂為何她先委屈起來。
紀香濃似乎鼓足了勇氣,認真地看著他,一字一句道:“穆依,我想了一整日,可還是沒能說服自己放棄。”
“人心是控制不住的。”
“穆依,我似乎對你生了不該有的妄念。”
“我心悅你。”
昏黃的燭光忽閃忽閃。
穆依怔在原地,一時沒能解讀她話中含義。
心,心悅……?
沒等他想通,紀香濃伸手拉過他的前襟,貼上了他的薄唇。
……
穆依用鼻子重重地倒吸一口氣,許久都未能喘出。
紀香濃卻似見他沒有拒絕,更加主動地輾轉啄吻。
他的唇很涼,紀香濃舒適得渾身發軟。
她接觸過的男性目標不少,但卻從未體會過這般滿足的感覺。
而且越吻心中越洶涌。
仿佛他身體里有什么東西在吸引著她。
很奇怪!
不知過了多久,她稍稍后退,指尖蹭了蹭他唇邊滑落出來的銀絲。
深情卻又帶著幾分乞求道:“什么都好,別拒絕我。”
聽到這話,穆依卻像才回過神,懵懂問道:“心悅,是何種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