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香濃‘哦’了一聲便沒再說話。
兩人停到一顆粗壯的竹子旁,氣氛一時沉寂下來,周遭又是竹林,靜得叫燃子莫名窘迫。
他剛要說什么緩和,紀香濃也正好擡頭,兩人額頭輕撞了下,燃子趕忙連連道歉。
想幫她揉揉,可又不敢伸手。
紀香濃瞧著他那著急的樣子,‘噗嗤’輕笑,眨眨眼道:“沒事的,又不是什么大傷。”
“你今日受了那般的苦都沒有——”
說到這,她欲言又止,神情也淡了下來,眼中露出一絲憐憫,猶豫著問道:“燃子,你痛嗎?”
還在為紀香濃額頭紅痕心急的燃子聽到這話表情一頓。
痛?
或許是痛的,可痛不是應該的嘛!
似乎是自小到大從未有人問過他這個問題,也或許是因著問出這個問題又是他心心念念的仙子,燃子頭一回沒有故作堅強地搖頭笑著說自己不痛。
他摸了摸自己后頸,痛意隱約還遺留在那。
想了一會兒,最后還是揚起一個爽朗的笑容,“不痛的,仙子不要為我擔心!”
紀香濃嘆了口氣,恍惚道:“我很喜歡青娘,你與她很像。”說著,又撫上胸口語氣憂傷,“一想到再也見不到她,也,可能再也見不到你,我就難受得緊。”
燃子不知如何安慰她,只好笑著說道:“沒關系,待明年我的靈魂獻給山神后就能見到青娘了,屆時我代仙子和她問好。”
如此純粹清澈,又愚昧的少年。
紀香濃眉尾下垂,眼中充滿了憐惜,緩緩擡頭,輕聲問道:“能讓我看看嗎?”
燃子眼睛不自然地瞥了下旁邊,雖有些猶豫,卻還是乖乖低下頭讓她瞧清楚。
是兩個小小的黑紫血洞,一瞧便知傷口定然不淺。
紀香濃用撫摸世間最輕柔的綢緞一般,用指腹摩挲著他的傷口。
不知是痛還是怎地,燃子渾身一凜,從喉嚨里呻-吟了一聲。
“呵……”
燃子聽到自己這羞人的聲音,立刻閉緊了嘴巴,暗啐一聲:真是個不中用的東西,莫要玷污了仙子的耳朵才好!
隨后便哆嗦著喘著粗氣控制自己抖動的身體。
他的脖子已經快比身上的赤色衣袍還要紅。
可還是沒敢退開讓仙子難堪。
紀香濃摸著摸著,吸了吸鼻子,似乎是在啜泣。
“燃子,我很心疼你。”
燃子聽言握緊了拳頭,動了動薄薄的喉結。
難道她真的是從天上來的仙子?
否則怎么會有這般容貌與慈悲之心。
“是痛了嗎?”她在他耳邊柔聲關切道。
燃子搖搖頭,講不出話。
紀香濃又心疼地嘆息一聲,按著他的后腦,將他拉下,傾身緩緩吻上了他后頸上的傷口。
燃子右腳一軟,靠到了身后的那顆粗竹上。
他閉緊了眼睛,手指摳著竹樹,摳得指尖泛白。
紀香濃的唇輕觸在他脖子上,吻了好一會兒。
她喘了口氣,嗅到了他身上干爽清新的味道。
是一股夾雜著青草與嫩竹,獨屬于少年人的青澀味道。
停了幾息,她才慢慢挺身離開。
她撫摸著燃子被他自己咬爛滲血的唇,慢聲細語道:
“別咬了,故意要我心疼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