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耳膜鼓動著,所有聲音都像是被一層罩子隔在外面。
紀香濃笑容微斂,手上用力,鄧郁臉上被掐得泛起紅痕,“我說話呢,回答。”
鄧郁被扯得蹙了蹙眉。
很痛,但沒有心里痛。
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一切。
現在連清白地死去都成了一種奢望。
這種把柄握在她手中,自己還有什么理由能不聽話。
鄧郁咽了咽口水,鼻翼微動,點了點頭。
紀香濃松了力氣,又拍了拍他的臉頰,“點頭是什么意思,我讓你說話。”
鄧郁眼珠僵硬地動了動,看向紀香濃的眼神充滿了憎惡與厭恨。
真想殺了她!
可不是現在。
鄧郁張開嘴,喑啞的聲音費力地從嗓子里擠出,“知道了。”
紀香濃笑笑,輕柔地摸了摸他的頭,“這才乖。”
然后看著他痛恨的眼神,滿意道:“嗯,就這么看著我。你這樣有點小脾氣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
“很有生命力。”
“我很喜歡。”
說完,還俯下身溫柔地在鄧郁燙熱的眼皮上輕輕吻了一下。
“睡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紀香濃轉身下床,就那么隨手將相機擺在了桌子上去了浴室,絲毫不怕他拿走。
聽著浴室傳來的淅瀝瀝的水聲砸在地面,彷佛自己心里也在下雨。
想哭,但又沒有眼淚。
鄧郁此刻才知道,原來一個人絕望到極點,即便不用忍眼淚也流不出來。
他好像一具干枯的尸體。
死了很多年。
認命吧。
或許,等到她厭倦就好了。
鄧郁闔上眼睛,努力讓自己頭腦空白,不去想今天發生的事。
睡吧,可能這就是一場噩夢。
夢醒就好了。
說不準明早一醒來,他還在自己的小屋里,匆匆忙忙地準備一天忙碌的拍攝。
天亮了。
他根本沒睡著。
身邊人的呼吸聲雖然不大,但對鄧郁來說卻像是山體塌陷,巨石不斷撞擊胸口。
他睜開布滿紅血絲的雙眼望向屋頂。
不是夢。
真的不是夢。
他深深嘆息,又緩緩吸氣。
在想著自己該如何逃避。
過了許久,大概八點左右,紀香濃生物鐘準時起作用。
她揉了揉眼睛,伸了個懶腰,在一臉死氣的鄧郁臉上輕吻一下,下床開始洗漱。
好像把他當成了一個沒有思想的人形玩具。
洗漱出來,紀香濃出門前十分自然地對鄧郁說道:“在家照顧好自己,我今天會早點回。”
仿佛什么都沒發生一樣。
惡魔,她一定是從地獄來的。
鄧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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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香濃今天不忙,和幾個公司的老總在郊外約見騎馬。
她年紀輕,又沒有全面接管家里生意,受磨煉的階段,很多事都得靠自己奮斗。
陪了兩個小時,事情談妥,紀香濃便告辭了。
不過她沒有走,而是去了車程不到二十分鐘的露營地散心。
叫秘書小森向別人高價買了一套裝備,紀香濃心情頗好地撐著魚竿,坐在帳篷的天幕下悠閑釣魚。
樹林鳥叫聲,河水緩慢流動聲,還有不遠處有其他露營的人的談笑聲。
紀香濃吸了清新的空氣,放空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