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們在白日里不多見,只有晚上才會從各處回來。
有的進了洗衣服女人的屋子,沒一會兒就能聽到里面傳來婦女高興的呼聲。說著明天的飯錢有著落了。
有的則是進了穿著廉價絲襪女人的房間里。
不過里面似乎在爭吵。萊恩仔細聽了一會兒,猜想應該是在講價。
這里的世界,對年紀尚輕的萊恩來說,就是一個別致的,充滿生命力的,讓人有生存欲望的地方。
他用自己昂貴的衣服,換了一身發臭的t恤長褲。
他抓亂了自己的頭發,抹了兩層灰,跑向了人群。
快樂,無比快樂。
想做什么做什么。
沒有歧視,沒有規矩,不講尊嚴與禮教。
他要做上帝便是上帝,他想成為誰便成為誰。
從那之后,萊恩每過幾天就會偷溜出去。
他交了幾個好朋友。
那幾個人帶著他見識了許多他沒有見識過的東西。
如此過了幾年,他愛上了象征死亡的搖滾。
他非常喜歡一支叫勇敢者的樂隊。
那支樂隊充滿的冒險精神,什么都敢做。粉絲大多都是掙扎著生存的貧民。
與粉絲氣質相同,樂隊成員也很窮。
每次演出能夠飯錢,已經算是收益不錯了。
可萊恩如此有錢,他也沒有想過要為這支樂隊多花一分錢。
他就是喜歡這支樂隊本來的樣子。這種窮困潦倒,為了生活不斷奔波,竭盡全力向世界吶喊,也得不到公正的對待。
粉絲們瘋狂崇拜的,就是這樣一支樂隊。
萊恩不想改變他們。
起初他是這樣的。
可后來他才想明白,原來他不僅喜歡這樣純粹的樂隊,他還享受看著底層人民痛苦掙扎的快感。
每次扮演完窮人后回到家里,他都不禁想,白天一起踢球的那幾個蠢貨,現在是不是餓著肚子在城區翻垃圾桶呢?
如此想著,萊恩還會好心地叫仆人多扔一些糕點甜品到附近的垃圾站。
別管是被野貓野狗叼走,還是被那群朋友翻走,都算是他盡了一份愛心了,不是嗎?
萊恩越想越興奮,不由得大笑起來。
不過很快就被管家制止了。
說這種笑不符合禮儀,需要注意。
萊恩只好收斂了笑容。
這個管家是爺爺雇的外國管家。
聽說他家幾代都是伺候王室的。
想必請他來為一個黃種人服務,應該是一筆不菲的價格。
后來這個管家死的時候,萊恩感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解脫。
別管他是怎么死的,總之他是死了。
沒人再有正當的借口束縛萊恩。
于是萊恩解放天性,撒了很多錢給身邊看管他的保姆園丁。讓他們閉上嘴巴,不要給方家透露任何不應該傳出去的消息。
接下來的幾年里,萊恩都在放肆做自己。
他甚至邀請那些貧民窟的朋友們到家里做客。
任由他們將家里搞得像是犯罪現場。
任由他們約來異性開派對,徹夜狂歡。
他喜歡將生活弄得一團亂麻。
也就是他有強烈的潔癖,不然還真就加入進去了。
改變的契機是什么呢。
大概是他玩夠了,玩膩了。
覺得世間快樂不過如此。
于是他驅散了所有所謂的朋友。
不肯走的,他便喚來最喜歡歧視貧民的侍衛隊們。
那些人被抓后是何種命運,也不是他能關心的。
他只在乎自己,他只想要刺激。
他回到了誕生的國家。
萊恩如此叛逆,也沒有進化掉故鄉情節。
他可能是希望死在自家的棺材里。
這個時候那個古板的爺爺,身體已經不太好了。
對他的約束也少了很多。
甚至還和他說,希望他能做自己喜歡的事。
非常可笑。
這讓萊恩的叛逆顯得像是一場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