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發外國人對那里的騷動似乎很感興趣,立馬邁開長腿,往后面走去。
乘客們紛紛讓開,視線追隨著挺拔的身影,往后面的車廂而去。
原來是有人扒火車,正好后面那節車廂有人抽煙開了窗,扒火車的就厚著臉皮進來了。
還是個貌美如花的年輕姑娘,一同進來的還有個小伙子,懷里還抱著一只黃色的土狗。
兩人看著都不像窮人家的孩子,可為什么要用這么不體面的方式呢?
沒有人知道。
但是,列車員不管這些,他要抓住他們樹立典型,挨批評的典型。
那漂亮姑娘立馬掏錢,補票,兩張。
列車員蹙眉,義正言辭地拒絕道:“你們這是違法的,要拘留三天!跟我去登記信息,下一站到站就去派出所!”
那姑娘不情愿,卻臭著臉不肯說話,瞧著不太好惹。
一旁的小伙子只得笑著說道:“同志,我們是要去瑞金插隊的,怕耽誤了那邊的春播,所以沒來得及打票就上來了,你通融一下吧,都是為了報效咱們偉大的祖國嘛。”
列車員有所松動,可是這么多人看著,他要是答應了,以后扒火車的風氣就更加抑制不住了。
他還是冷著臉,要當鐵面判官。
那小伙子還想繼續說好話,就在這時,金發洋人走了過去,遞了幾張鈔票給列車員,用蹩腳的普通話說道:“抱歉,她是我老婆,她的票我來補。”
說著,金發洋人亮出了自己的身份證明。
列車員不禁肅然起敬,原來是歸國博士,要去重要部門做貢獻的,難怪說話口音怪怪的,金色長發配上亞洲人的五官,估計是混血兒吧。
列車員很痛快地補了票,提醒道:“以后還是要去車站打票的,今天看在你剛回國可能不太懂規矩的份上,算了。”
金發博士禮貌道謝,接過手寫的車票,遞給了那個扒火車的漂亮姑娘。
葉姍姍傻眼了,哪里來的洋鬼子,居然冒充她丈夫,她還是大姑娘呢,豈有此理!
她又不是沒錢!
她摁住了洋鬼子的手,把列車員手里的錢還給他:“同志,別聽他胡說,我不認識他,我自己補票,給。”
列車員為難地看看她,再看看金發博士,最后假裝自己不存在,看向了一旁的小伙子:“你呢?”
這次金發博士沒有開口,反倒是這個博士的老婆開口了。
她說:“他是我弟。”
“錯了,我是她哥。”邱碩不爽了,怎么回事嘛,扒個火車他就變成弟弟了,他不就是不如金發博士個子高嗎,至于嗎?
他很受傷,再三強調:“親哥,如假包換的親哥,小姑娘脾氣大,一跟我吵架就想把我當弟弟欺負,同志您多包涵。”
列車員見金發博士沒有反駁,這才給了他面子,也給開了票。
至于后面新上來的扒火車的,就沒有那么幸運了。
列車員正愁抓不到典型呢。
該。
后面吵吵鬧鬧的,葉姍姍管不著,她找了個座位坐下,不滿地盯著這個金發男人。
她很生氣。
這人怎么這么不講道理啊,她都不認識他,怎么就是他老婆了,有沒有天理了還!
她繼續瞪,每次她瞪邱碩,不出十秒那家伙就投降了。
可是這個男人臉皮很厚,她眼睛都瞪酸了,他還是無動于衷。
低垂的睫毛比女孩子家的還濃密,長長的尾梢上翹,好像掀了半截的簾子,故意露出那雙狹長的狐貍眼,但又藏著半截,不讓人看個真切。
猶抱琵琶半遮面,原來也是可以用在男人身上的。
葉姍姍今晚可算是長見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