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嚴秀芬肩頭:“哎呦,我媽咪這么好,那我可得好好的做個刁蠻少奶奶了。要不然啊,過兩年有了孫子孫女兒,我就失寵了。”
“哈哈哈,小滑頭。”嚴秀芬心情大好,車子繼續向前,她指了指旁邊的街道,“那邊的高升街和永樂街稱作藥材街,鐘老板就在那邊開店,租的是咱家的鋪子。”
哦,怪不得空氣里隱約有股藥材的味道。
葉姍姍好奇:“今天要去他那里收租嗎?”
“不用,他是年租,都是年底自己去找我交租。不過他的租金跟別人不一樣,他承諾過我,不管藥材市場怎樣動蕩,都會優先供給大房的藥材,所以我每年給他免去了一半的租金。這種減免部分租金的有好幾家,你好好記著,回去整理下來。”嚴秀芬什么也不藏著掖著,盡量幫兒媳婦早點掌握所有的情況。
日后就可以讓兒媳婦來收租了,反正家里的一切都是他們年輕人的。
葉姍姍明白婆婆的用意,笑著應道:“放心吧媽咪,我都記住了。”
要是這點事情都記不住,那她怎么敢跑這邊來呢。
放馬過來吧。
嚴秀芬見她雄心壯志,很是欣慰,繼續講道:“現在要去的服裝店在前面的干諾道西,那里有一棟樓,李太太家想整租下來做商場,三房眼紅媽咪手里的鋪面大樓幾乎沒有空置的,便連夜把東西搬過去,占了幾個鋪面,死活不肯搬走。我很忙的,沒空跟他們啰嗦,便留下他們續租,所以那家商場的一樓只有一部分鋪面租給了李家,不過二樓開始,那就是整層整層的算。”
葉姍姍沒想到三房這么無恥,真是沒有下限。
她有些生氣:“公公不管的嗎?”
“別提他了,提了我就生氣。雖然我做了退讓,讓三房繼續租用商鋪,可是他們為了給我添亂,只肯按月交租,我要是不肯,你公公就會動用關系,讓我娘家兄弟吃虧。沒辦法,我那哥哥在律政司,老實巴交的至今只是個小職員,我不能不顧他的死活。只能每個月都親自過來一趟,這錢我寧可拿去喂狗,也不能便宜了他們。”嚴秀芬嘆了口氣。
葉姍姍有印象,婆婆提到的是婚禮那天埋頭吃飯不說話的那個。
坐在第一桌,頭發有點長,劉海遮住了眼睛,再架一副眼鏡,像個書呆子。
穿著打扮也很落伍,像是被時代拋棄的人。
要是清朝沒有滅亡,也許他可以安安心心做個什么翰林院編修,可是現在是新時代了。
他的內向和寡言,并不能為他的學問插上翅膀。
只能泯然眾人了。
葉姍姍嘆了口氣,果然,能被人拿捏的都是有軟肋的人。
不過那個舅舅好像是孤身一人來的,葉姍姍當時要給好多人敬酒,就沒問。
這會兒問了一嘴。
嚴秀芬嘆了口氣:“離了,不提他,整日里不讓我省心。姍姍啊,你記著,剛才說的這幾條街上都有邵氏的大樓,除去一樓的商鋪,二樓以上都做了商用辦公樓,租金是按年繳的,那些會在年底統一給大房這邊交租報賬,只有一樓的商鋪需要單獨收租。”
聽到這里,葉姍姍有個困惑:“為什么商鋪是單獨收租的?”
“因為經常會有店鋪做不下去了,時代發展太快,越是繁華的地段,競爭越是激烈。一旦做不下去,就要轉租或者退租,很麻煩。一開始他們也是年租的,轉租和退租不符合合同要求,我不肯,他們便鬧了幾次,我便想出一個法子,省點麻煩。”嚴秀芬也是有點商業頭腦的,她為了照顧生病的兒子,沒空跟那群人浪費口舌。
葉姍姍非常好奇,問道:“什么法子?”
“三個月一收,或者半年一收,因為不同的店鋪租用的時間不一樣的,所以每個月都會有店鋪需要交租。”嚴秀芬指了指路過的幾個店鋪,“這邊的就是兩個月前剛換了租客,下個月就該來收租了。你先記著,回去整理成表格給媽咪核對一下,免得出錯。”
葉姍姍明白了,原來包租婆也得靠技術吃飯。
想想也是,收租肯定不是一帆風順的,如果遇上賴賬的,還得有手段把錢要回來。
她得多學學。
很快,車子停在了婆婆說的那家商場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