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裝死。
親眷們只能繼續盯著洪興德,想看看他還要玩什么把戲。
洪興德當然是故意的,他得了蛇哥的吩咐,要故意把婚禮弄得烏煙瘴氣的,還要讓三房丟盡臉面,淪為全香江的笑話。
所以,怎么粗魯他就怎么來,怎么野蠻他就怎么鬧。
吃了一把怡口蓮,他又跑到邵枕海弟弟邵枕洋面前,一把搶走了他手里的打火機和香煙。
急得邵枕洋只能嗚嗚哇哇的發出含糊不清的鬼叫聲。
洪興德不屑的笑笑,伸手拍了拍邵枕洋的腮幫子:“你啊什么啊,不會說話嗎?”
“啊啊啊!”邵枕洋急死了,想把煙搶回來,卻叫洪興德一把將他搡開。
“原來是個啞巴啊。啞巴還抽煙,真是稀奇。”說著,洪興德特地把香煙殼子舉起來打量了一番,嘴里嘖嘖稱奇,“呦,還是進口貨,萬寶路,真高級。”
他見霍達抽過,早就饞得不行,便當眾把香煙點燃,狠狠吸了一口,又狠狠地把煙圈吐在了邵枕洋的臉上。
邵枕洋急死了,只好從他身邊的縫隙里鉆出去,跑到輪椅跟前,嗯嗯啊啊的跟自己哥哥比劃著。
邵枕海頭疼。
他知道這個大舅哥不是什么有錢人,可是大舅哥不是在貨倉幫忙盤貨嗎,酬勞不低啊。
怎么可能連萬寶路都沒有抽過。
他很困惑,只能抓住弟弟的手,拍拍他的手背當做安慰。
一旁的邵育賢已經瞧出來了不對勁,可他是新郎,這樣的場合要顧及體面,不好做什么,只能先去喜婆那里要了一整條萬寶路過來,塞給了自己叔叔。
邵枕洋終于開心了,抱著萬寶路,跟要回了自己糖果的三歲小孩一樣,嗯嗯啊啊的想夸侄子懂事。
邵育賢笑笑,扶著他去旁邊坐著,還伸手跟他比劃起來——
叔叔,我舅舅前幾天出了點事,精神不正常,你不要跟他計較。
好哦育賢,我最省心了,不會給你爹地添亂的。
叔叔真乖,等會給你吃糖。
好哦育賢,我要怡口蓮,一大罐!
邵育賢趕緊去找喜婆要糖,可算是把叔叔哄好了。
他想去勸勸洪興德,剛走到洪興德身邊,卻見洪興德猛地轉身,噴了他一臉的煙圈。
嗆得他當場咳嗽起來,連眼淚都咳出來了。
還好米香蘭有眼力見兒,趕緊過來扶著他,去旁邊緩緩。
米香蘭小聲勸道:“你舅舅今天好像吃錯藥了,你別招惹他,等你媽咪出來說說他。”
只能這樣了,邵育賢咳得上氣不接下氣,好好的婚禮,自己卻像是染了三哥的病氣咳得喘不過氣來,真晦氣。
身后的洪興德卻一點負疚感都沒有。
他賤兮兮的笑著,對著這群客人,一個接著一個的吐煙圈。
有人不敢得吳梅,自然要給他三分好臉色,便訕訕的笑著避開些。
有人是本家的親戚,根本不怕他,當即露出憎惡的嫌棄神色。
洪興德全然不在乎,抽完一根立馬續上一根,還特地湊到邵枕海面前,連著吐了一串完美的圓形煙圈。
吐完顯擺道:“妹夫,我厲害吧?”
邵枕海即便愛屋及烏,也架不住他這么折騰,臉色已經臭了。
但他看在兩個兒子的份上,還是強顏歡笑:“大舅哥真是童心未泯,快坐下吧,馬上要錯過吉時了。”
洪興德還算配合,趕緊沖屋里喊了一聲:“阿梅,大半天了,你連把椅子都找不到嗎?”
吳梅早就把椅子找好了,但她不想出現。
她藏在二樓的窗簾后面,正冷眼打量著這個不對勁的男人。
倒是奇怪,右邊的眼皮子忽然不跳了。
可能是洪興德發瘋發完了。
吳梅嘆了口氣,希望今天的不快樂到此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