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姍姍只好蹲下來一點,就著他的身高,牽著他的小爪子:“寶寶,我問你一個問題,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你想問我爹地在哪里?”小嬰兒歪著腦袋,“我把他藏起來了,要不然,會嚇到媽咪和弟弟的。”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這個精神世界這么違和。
看來是育謙大哥體貼,特地為了迎接親人而精心準備的。
他把自己不堪的一面藏了起來。
也是用心良苦。
怪不得公公被附體后到現在都沒有動靜。
因為育謙大哥已經無暇分心了,營造這么一個世外桃源般的世界,很耗費精力的。
這一刻,葉姍姍明白了婆婆當初的肝腸寸斷。
這么好的孩子,就這么折在了二房三房手里,這誰能甘心呢?
別的不說,自己懷胎十月掉下的肉,怎么割舍得下啊?
葉姍姍嘆了口氣,算了,公公的事情等會再說吧。
她的修為受損,又要設下束縛陣,又要撐開育謙大哥的精神世界,已經捉襟見肘了。
先顧眼下吧。
她耐心的等待遠處的母子走近。
嚴秀芬一直在落淚。
她不敢相信,她那早亡的兒子,內心世界居然是這樣的安寧祥和。
他好像沒有恨,他的世界永遠的停留在了那個微風徐徐的午后,寂寞,孤獨,只能弄些小花小草,小兔小鳥,聊做慰藉。
當媽的哪里受得了這樣的回憶刺激,已經哭成了淚人兒,需要小兒子扶著才有力氣走過來。
邵馳淵沒有見過大哥,唯一的印象就是媽咪永遠藏在枕芯里的那張照片。
幾十年如一日,不準任何人觸碰的照片。
他偷偷看過一次,大哥白白胖胖的,像個善財童子,一臉的福相。
可是福相并不能說明什么,他的大哥,還是死了。
死在了他尚未到來的年月,死在了媽咪永遠緬懷的過去。
他們本是同根生,自然同氣連枝。
他的恨意,不只是為了他自己,也為了他可憐的大哥。
他扶穩了他可憐的媽咪,終于走到了大哥跟前。
“哥,我和媽咪來看你了。”這是他小時后跟媽咪去給哥哥上墳時說的話,七歲之后他一病不起,就再也沒有去過了。
也不知道墳地的雜草有沒有淹沒了那條曲折的小路。
他情不自禁地拽著嚴秀芬一起蹲下,他要好好看看他的大哥。
大哥長得真可愛啊,比照片上還要招人喜歡,他沒能忍住,下意識張開了雙臂:“我可以抱抱你嗎大哥?”
“別喊我大哥,我還是個寶寶!”小嬰兒義憤填膺,他一點都不大,所以他的心里只住得下媽咪姐姐和弟弟。
他有些好奇:“大姐怎么沒來?”
“她有事外出應酬,晚點回來。”邵馳淵不肯聽他的,還是一把將他抱在了懷里,“大哥,這么多年了,你就在附近對不對?你怎么不來看看我和媽咪?”
“別喊我大哥,我還是個寶寶!”小嬰兒氣死了,掙扎著從弟弟的懷抱里鉆出來,“你好笨啊,你一直病病歪歪的,我怎么敢來找你和媽咪,到時候你死翹翹了,讓媽咪怎么活?”
“可是我現在好了。”邵馳淵話一出口,便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