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一閉上眼睛,他看到的就是渾身爬滿蛆蟲的母親,那發膿生瘡的傷口,既有二太折磨她的刀傷和燙傷,也有長期臥床不起的褥瘡。
她的整個后背都爛了,雙腿被細菌寄生,腐爛到可以看到那森然的白骨。
她的牙齒被二太拔光,每天用鼻飼喂食器吊著一口氣。
她的指甲也被二太一個一個全部掀開,連血帶肉,觸目驚心。
霍永強每天需要服用大量的抗抑郁類藥物才能平靜下來。
即便平靜下來,他還是沒辦法將這一幕幕畫面從腦海里趕走。
他停不下來,根本停不下來。
邵馳淵很擔心他的狀態,不得不親自過來看他。
大白天的,他把自己關在臥室里,拉上了遮光的窗簾。
邵馳淵推門進來的時候,他需要捂住眼睛,緩上好幾分鐘,才能適應忽然涌入的光線。
邵馳淵蹲在沙發前,握住他的雙手:“你病了,我帶你去看病。”
“我沒病啊,病的是他們。”霍永強剛剛服用了藥物,說話慢條斯理的。
邵馳淵直接把他從沙發上抱起來,放到輪椅上,推他出去,去療養院看看。
經過主臥的時候,發現里面有個穿著護工服的男人正在照顧霍正堂。
邵馳淵好奇多看了眼,不禁目瞪口呆。
真是冤家路窄,居然是劉雙偉。
劉雙偉也很意外,沒想到在這里可以看到葉姍姍的老公。
他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問道:“她快生了吧?”
邵馳淵沒有說話,徑直離開了霍家。
很快邱碩找了過來,帶走了這個隱患。
劉雙偉不情愿:“這個工作薪水很高,我不想換工作。”
“你不是想知道葉姍姍生沒生孩子嗎?”邱碩沉默地轉身,“她已經住進醫院待產了,答應我,別作死,我帶你去醫院門口等著,等她生完孩子,你也該重新開始你的人生了。”
“我已經重新開始了。”劉雙偉言不由心。
邱碩嗤笑:“你怎么向我證明?如果你連我都說服不了,你怎么讓她的老公相信你?別說我沒有提醒你,這里不是內地,想弄死一個偷渡的人,輕而易舉。”
“我沒辦法證明,你們也太霸道了,管天管地還管我心里怎么想嗎?”劉雙偉急了。
邱碩嘆了口氣:“算了,你跟我走吧,看看你原本會把葉姍姍害得有多慘。”
葉姍姍是初產婦,因為懷的是雙胎,所以不敢大意,已經在醫院住了小半個月了。
今天也沒有發動的跡象。
邱碩過來看了眼,確定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什么變化,這才去門口,領著劉雙偉找阿羞去了。
劉雙偉是哭著從鏡子里出來的。
他跌坐在地上,渾身力氣仿佛都被抽空了一樣,懊悔不已:“我真的不知道,怪不得她這么討厭我,都是我的錯,沒有及時發現我爸在搞鬼。都是我的錯。”
“既然錯了,那就別在她眼前晃悠了。”邱碩扶他起來,“你要是舍不得這份工作,我會勸勸她老公,讓霍永強搬出去住,你就留在大房這邊,繼續照顧霍正堂。記住了,這是你欠葉姍姍的,你要是敢跟五房的人勾結謀害霍永強,別說是葉姍姍,連我都不會放過你的。”
“知道了。”劉雙偉點頭,“我有數。”
“走吧。”邱碩送他回霍家大房。
回到他自己的公寓時,葉姍姍居然已經發動了。
他抓起話筒,很意外:“怎么這么突然,我走的時候還沒動靜呢?”
“別廢話,趕緊過來守著,和善堂的人說五太把她那個國外讀書的女兒接回來了。”邵馳淵很是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