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她的阿淵做得出來這種事情。
她不能連累他。
只能忍著惡心,親自過去處理后事。
至于阿淵為什么不去,記者要是問她,就說孩子要斷奶了,他在家帶孩子呢。
邱碩松了口氣,聽勸就好了,墨鏡都是小事。
葉姍姍在路邊電話亭給邵馳淵打了電話。
邵馳淵堅持要一起去:“我不去不合適,別人還是會做文章的,說我看不上內地的老丈人。你等等我,媽咪回來了,大姐也在家,我叫她們帶兩天孩子。”
葉姍姍想想也好,便在碼頭等著。
手續邱碩已經辦好了,三個人一起趕到了對岸。
到那兒的時候,牛進步已經到了彌留之際了。
他虛弱地看著葉姍姍,有那么一個瞬間,心里是悔恨的。
早知道這個女兒這么有福氣,他就不該打她。
她一定恨透了他,一定不想認他吧。
可她還是來了,她一定還是重視父女親情的吧?
他伸出手,想要握一握這個女兒的手。
可是葉姍姍戴著墨鏡,面無表情,仿佛看不到他的痛苦和不舍。
他只能徒勞地在空氣中劃拉了幾下,最終一口氣不來,就這么頹然垂下了手腕,遺憾地離開了人世間。
他還沒有享受到女兒做了闊太太帶來的榮耀和體面。
他還沒有聽到女婿叫他一聲爸爸。
他還沒有抱到他的大外孫和外孫女。
他甚至還沒有見過他那有錢又體面的親家,沒住上那屹立山頂的氣派豪宅。
他沒有享受過被傭人伺候著的奢侈生活,沒看到香江的繁華,沒能體驗有錢后的紙醉金迷。
一路上過來,他暢想了太多太多美好的未來。
可是,最終一切都在這里畫下了句點。
他死了,死狀很是丑陋,面目浮腫,印堂發黑。
他死在了痛苦又發不出聲的吶喊里。
死在了距離金山一步之遙的此岸。
邱碩當場收了他的魂魄,送他灰飛煙滅,免得他糾纏不清。
最終葉姍姍將他送去火化,骨灰取走,卻在半路倒進了糞坑,換了一抔塵土裝上。
最終下葬的只有那一抔干凈的塵土。
牛進步不配。
辦完后事,已經是大年三十,艷陽高照。
葉姍姍的一生,終于可以徹底告別那些烏糟糟的傷心事了。
她挽住了邵馳淵的胳膊:“阿淵,回去我想吃你做的豬腳面。”
“好啊老婆,我給你做。”邵馳淵摟住她的肩膀,“走吧,寶寶兩天沒看到媽咪了,肯定想你了。”
正好借著這個機會,給孩子斷奶。
反正開過年來再過一個月孩子就周歲了,該斷了。
這兩天葉姍姍漲奶,都是他幫忙處理的。
熱敷加按摩,很有效,等會回去再叫湯耀文開點退奶的湯劑。
到家一看,外公外婆已經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