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一個人就能多一筆錢,他還是有腦子的。
所以哪怕他的內心無比渴望這個爺爺去死,但他還是耐心地,一勺一勺地往爺爺嘴里推送著食物。
碗里的流食艱難地減少著,過了很久,他才問道:“爺爺,要是真的拆遷了,地產商補償給我們的費用,你想怎么分配呢?”
宋老頭的眼睛里早就沒有精氣神了。
在他失去自理能力的這一年來,只有大兒子和三女兒一家,風雨無阻地照顧他。
單日是大兒子家來人,雙日是三女兒家。
要是偶爾哪個月多了一天,那就是兩家一起。
至于其他六家,前五家恨他恨得牙癢癢,逼急了只會把他往老八家攆。
而老八自己,已經因為賭博欠債,氣跑了老婆,還差點賣掉了女兒。
得虧宋貫林的老子心軟,愣是給了債主一筆錢,把這侄女兒給贖了回來。
現在這個孩子就養在宋貫林家,已經公開斷絕了跟她親老子的關系,認了大伯做爹。
宋貫林的父母也不差這一雙筷子,但他們絕對不可能接濟老八一家。
現在老八把兒子硬塞給了老丈人一家,自己則到處流浪,沿街乞討,成了個地地道道的叫花子。
這樣的一個無賴,怎么可能贍養這個從小到大偏愛他的老子。
自從宋老頭病倒到現在,老八連面都沒有見過一回。
可是宋貫林還是擔心,擔心他的父母無私奉獻了一場,到頭來拆遷的好處還是會給到八叔。
如果真是這樣,他會直接掐死這個老不死的,偽造一份遺囑,讓他八叔滾遠點。
但是那樣會少一個人的補償費,所以他還是存著最后的一絲奢望,希望能從爺爺的口中,聽到他最想要的回答。
然而他等不到。
老不死的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口齒不清的問道:“你……你八……八叔……呢?”
好,很好。
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還在惦記那個禍害。
宋貫林演不下去了。
甩開老不死的,起身放下碗筷,頭也不回地走了。
現在是白天,不合適。
等到晚上,他一定會弄死這個老不死的,一定!
趕在上課前回到學校,他找到了洪虹,滿是憂郁地問道:“我家要拆遷了,如果我手里有錢了,你愿意跟我公開關系嗎?”
“拆遷?”洪虹詫異地打量著他,“你確定?”
“當然。陸超德的姐姐看上了城中村的地,我家人多,應該可以分到一筆天文數字。洪虹,你別跟陸超德復合了吧,跟我公開好不好?”宋貫林真的快喘不過氣來了。
他渴望洪虹能夠給他一個足以宣泄和釋放壓力的溫柔鄉。
洪虹沉默了很久,這事她得問問李萍。
可是李萍還沒有回來。
于是她為難道:“你不是還有五個姑姑兩個叔叔嗎,這么多人家,你確定拆遷補償費能給到你家嗎?”
“我不確定,但是我會盡量勸勸我爺爺。”宋貫林已經想好“勸”的方式。
他寫得一手好字,偽造一份遺囑很簡單。
無論如何,他都不想看到八叔腆著臉過來分補償費。
洪虹笑了笑:“那就等你拿到錢了再公開吧,要不然,我怎么讓陸超德知難而退呢?”
“不,你跟我登記結婚吧,這樣可以多一個人的補償費。”宋貫林一把握住洪虹的手,“現在高考剛恢復一年,很多事情都還不規范,這時候咱們登記結婚,沒有人會管的。等到明年再想鉆空子可就難了。而這個葉姍姍肯定會在過年之前把這塊地定下!洪虹,這事不能拖!你趕緊跟我登記結婚吧!這樣你就是我們家的一份子,補償款必須算上你的那一份。”
這樣爺爺死后損失的那一份就補回來了。
這是宋貫林精打細算后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