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打算出手。
這跟小昭的情況很不一樣。
小昭是最早向葉姍姍發出善意的,小昭也是除了超歐之外最小的一個,小昭勤快,努力在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他在小昭身上看到的都是閃光點,自然不忍心看小昭自我否定,自我懷疑。
而陸曉身上,都是缺點。
甚至厚顏無恥,想睡了陸超德促成一樁婚事。
這么不知廉恥,是得給她點教訓才行。
所以他是絕對不會多嘴的。
他只是出來看看,他老婆什么時候才打算回去。
視線對上,葉姍姍搖了搖頭,還沒到時候,她的嘴唇動了動,沒有發聲,但他知道,這是讓他喊陸昕過來。
陸昕沒有跟去美國,葉朝霞說沒必要,有她和葉國泰趙豐年足夠了。
邵馳淵趕緊去書房打了電話,轉身繼續跟邵育賢和牛金寶聊天去了。
樓下只有這對毫無感情的姐妹。
一個持續沉默,用這漫長的無聲的細碎功夫,折磨陸曉的心智。
而另一個,則陷入了這樣的循環——
自卑,不甘心,努力肯定自己,升級為自負,得不到回應,失控爆發,徹底崩潰,跌落懸崖,再度陷入自卑,再次被不甘折磨,重新振作開始自負,繼續爆發,二次崩潰,再次跌落,重回自卑……
每一個循環,都在摧毀陸曉那可憐的自尊。
每一個循環,都在瓦解陸曉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自負。
到最后,只剩下自卑。
徹底的,鋪天蓋地的,宛如海浪一般的自卑,將她吞沒。
午夜的鐘聲敲響。
新年到了。
陸曉茫然地擡頭,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葉姍姍已經走了。
這怎么行呢,到底要怎么安排她,好歹給個說法啊。
陸曉急了,鞋都沒穿就追了出去。
到門口一看,才發現來了兩個熟悉的面孔。
而此時的他們,正站在葉姍姍的面前,那么的謙遜恭敬,那么的感恩戴德。
那低眉順目的樣子,好像葉姍姍是他們的長輩,而他們,是頑劣的孩子,必須小心翼翼,才能獲取長輩的認可。
這讓陸曉目瞪口呆。
嘴巴張了張,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已經啞了。
她需要很用力很用力,才能喊出一聲姐姐姐夫。
陸昕沒有理她,依舊眉眼溫順地站在葉姍姍面前說著什么。
陸曉有些茫然,她這個大姐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讓她同父同母一起吃一起睡一起長大的親姐姐這么聽話?
連她這個親妹妹出現了都不聞不問?
她沒法接受,可又不敢上前質問,只得就這么靠在門框上,恨恨地看著。
很快,葉姍姍走了,頭也沒回,身側的大塊頭帥哥快步追上,給她披上了圍巾。
一對璧人走入夜色,另一對則向她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