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滟被他逗笑,“定是老爺在太守府酒喝多了,覺得渴才會覺得這茶合口味。”
林如海端著茶盅輕輕搖頭,笑而不語。
賈滟見他不說話,也不打擾,低頭自顧自地收拾茶具。
一時間,只聽見外頭涼風習習拂過樹梢的聲音,和室內瓷器輕微碰撞而響起的清脆聲。
賈滟其實心里有點不自在。
平時林如海回到明雪堂,都會直接到東面的上房看書或是休息,等她回西梢間休息之后,他才會到西次間睡下。
他們少有這樣單獨相處的時候。
夏堇和錦葵知道林如海并不跟賈滟同床的事情,覺得很奇怪。賈滟只好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說賈敏生前與林如海感情深厚,兩人夫唱婦隨,是揚州城里少見的恩愛夫妻。如今賈敏去世不過才一年多,世間深情者,愿意在妻子死后守幾年十年的人也不是沒有,大概林如海也是這么一個情癡罷。老爺深情至此,我能嫁給他,是前生修來的福分,不強求其他的。
一番話既成全了林如海的情深義重的形象,又為自己立下一個得體大方的人設,賈滟對自己的信口胡謅簡直是滿意得不行。
可錦葵還是憤憤不平,“他既是情癡,又何必娶太太進門。如今把這么大個活人放在明雪堂里,心里卻想著舊人成什么事!”
幸好夏堇沉穩機靈,揪著錦葵的耳朵,“這也是你能說的事情?沒上沒下毫無分寸的小蹄子,趕緊把方才說過的話忘了!下次再說這樣的話,不等太太,我先打你嘴巴!”
錦葵這才不情不愿地偃旗息鼓。
好在,林如海雖然不跟賈滟同床,但自從賈滟入門,也沒去住著姨娘和通房丫鬟的西跨院留過宿。
兩個為主子操心的丫鬟心里多少平衡了些。
可賈滟卻有著好奇。
她將茶具收拾好,瞅了林如海一眼。燈下的林如海只手撐著額頭,側臉英俊,垂著睫毛,長長的睫毛在他眼下形成一道陰影。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賈滟瞅了林如海一眼,又瞅一眼,再瞅一眼,瞅得死人都能活過來,更何況林如海不是死人。
林如海放在支著額頭的手,莞爾問道:“心里在想什么呢?”
賈滟:“什、什么?”
林如海:“你的滿腹疑慮都寫在臉上了。想問什么,問罷。”
好吧。
雖然他都這么坦然地讓她問,但她又不傻,沒必要往人家槍口上撞。想了想,于是含蓄地說道:“老爺,清洛最近可能有些勞累過度,今天看上去好像染了風寒。”
林如海高深莫測地看了賈滟一眼,“每逢我去衙門的日子,清洛都會大早在西跨院的大門等候,要送我到垂花門。今天她送我出二門的時候,看上去氣色甚好,并沒有像你說的那樣染了風寒。”
賈滟:???
林如海去衙門的日子,天天起得比雞早,陸清洛居然能天天等在西跨院,就為了送林如海到二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