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滟感覺麻了,差點想跟林如海說他還是像從前一樣端著架子好些。
好在,林如海說完那番他就是體統的話之后,就變成了平常那樣儒雅端方的模樣,他松開了賈滟的手腕。
賈滟得了自由,不動聲色地將手收回來,藏在寬袖之下。
她的舉動落在林如海的眼里,他眼睛微彎了下,然后溫聲說道:“方才不過逗你玩。你我是夫妻,你擔心的事情,我定會為你解憂。你若希望我向舅兄出言建議在金陵祖墳周圍置辦田產,我找機會與他說了便是。”
賈滟卻面無表情,問道:“逗我好玩嗎?”
林如海也站了起來,雙手負在身后,看著她。
四目相對。
盯。
盯盯盯。
最后,打工人賈滟先敗下陣來,“老爺這趟回京城之后,好像改變了許多。”
林如海聞言,沒有否認,“先前有些事情想不明白,也有些人放不下。這次回去見老太太,老人家雖然傷心卻豁達,比我看得開。”
“人生七十古來稀,比起老太太,老爺還年輕得多。”
賈滟對史太君是很佩服的,老太太的父親是尚書令,她從出生開始就不平凡,經歷過不世的繁華,嫁給賈代善之后,作為國公府的第一代媳婦,都是風里浪里走過來,即便是如今告老還鄉的老太傅裴老太爺,說起史太君都是贊嘆。
林如海的聰明才干在別處,跟老太太比人生境界還是差了點。
林如海被賈滟的話逗笑,他說:“我自然比不得老太太,所以要向她學習。”
賈滟的段數不比林如海,試探不出什么東西,只好回西梢間睡下。
然而躺在床上,卻莫名覺得心里有些亂,無處著落了,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到了半夜,外頭下起雨來。
春雨貴如油。
這時候的春雨對農民來說,就是天降甘露,有助春耕的。
她翻了個身,摒除雜念,聽著雨打芭蕉的聲音,然后徐徐入睡。
這一睡,賈滟就做了個夢。
夢里是一個田莊,春耕的農民正在地里唱著歌,高高興興地在種地。
一個穿著素白常服的少年郎走在田園蜿蜒的小路上,身后還跟著一個小書童。
他們走到一處人家時,那少年郎就跟書童說:“這處地方我來過,那是花神妹妹的家。”
少年郎的聲音方落,忽然吱呀一聲響,里面出來一個穿著簡單儒裙的小姑娘,十來歲的年紀,眉目靈動。
小姑娘見到少年郎,“咦”了一聲,“你又走錯路了嗎?我是跟家人來玩的,也不認得路。你從哪兒來的就從哪兒走就能找到路了!”
小姑娘一邊說一邊出去,想觸碰那個少年郎,可是她人沒碰上,卻一腳踩空,掉落在院子前方的一個洞里。
賈滟感覺自己身體在一直下墜,猛地驚醒。
夢里的場景煙消云散,唯有一盞琉璃燈在帳外亮著。
天還沒亮,春雨仍在滴滴答答地打落在屋外的芭蕉葉上。
賈滟:“……”
林如海跑到她的夢里是怎么回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