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滟笑著說:“轍哥兒這么有出息,你裴嬸嬸知道了,說不定高興得晚上都睡不好覺了。”
林黛玉聽了,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裴哥哥的理想,少說也有十七八個,裴嬸嬸肯定都當他胡扯了。上次在陶然山莊時,他還說自己的人生理想是像陶潛那樣在山里種豆子呢!”
停了下,小姑娘繼續說道:“送我木雕的時候,又說成為一個出色的木匠是他畢生所愿。”
賈滟:“……”
沒關系。
小小少年郎,不怕理想多,最怕沒理想。
接下來的幾日,賈滟除了要跟揚州城里的一些太太們應酬來往,就沒有旁的事情。
賈府派來的船到了揚州,一干人等在揚州休整兩天,就要啟程回去。
賈滟和兩個玉兒帶著丫鬟婆子,在去碼頭的路上安排了四輛馬車。
賈滟和兩個玉兒坐的是大車,占了一輛。
其余三輛是要跟著她們去京都的丫鬟婆子們做,松月作為林如海信得過的管事,帶著弟弟云起一同護送賈滟和兩個玉兒進京。
云起不過是比林絳玉年長兩歲的小廝,林如海有意擡舉松月一家,因此也將云起放在林絳玉身邊,從小培養。
林如海陪著賈滟上了船,夫妻話別,旁人都識相地沒有去打擾。
林如海握著賈滟的手,笑著說道:“此去一別,再見就要數月之后了。還望夫人在陪伴兩個玉兒的閑暇,也想想為夫獨自在揚州,也十分寂寞。”
賈滟擡眼望著林如海,主動投進他的懷里。
林如海一怔,隨即張開雙手將她嚴嚴實實地納入懷里。
賈滟抱著他,額頭抵著他的肩膀,眼睛闔上,低喃著說道:“先時不覺得有什么,如今要走了,心中卻十分不舍。老爺獨自在揚州,可得照顧好自己。別趁著我和兩個玉兒不在,便招了什么野花山花到家里來,那我可是不愿意的。”
林如海本來心里還十分不舍,聽她越說越離譜,忍不住將她從自己的懷里拉開,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讓她擡起臉來。
“你這張嘴,有時可真是得理不饒人。”
賈滟別開臉,“怎么是得理不饒人了?御史老爺雖然并不十分年輕,可儀容非凡,風度翩翩,換了誰見了不覺得好?我怕老爺見那野花山花開得爛漫,又芳香撲鼻,會把持不住。”
林如海氣笑了,卻又伸手將她攬進懷里,“別胡說。”
賈滟心想那當然得胡說,真情也好假意也罷,得把自己在意的事情說出來。
她聞著他衣物上的沉木香,入戲很深地咕噥:“我從前也不明白依依不舍是什么感覺,如今跟老爺分別,倒是明白了幾分。”
面對賈滟如此不加掩飾的情感,林如海其實是有些意外的。
在他過去的人生里,不管跟誰分別,再不舍,彼此都是含蓄矜持,選擇將感情放在心里的。
像賈滟這樣,船馬上就要啟程了,她還抱著他撒嬌似的說不想分開這樣的經歷,有生以來還是頭一回兒。
感覺有些新鮮,但也動容。
林如海將她摟緊了,低頭親了親她的鬢角,感覺懷里的小妻子竟比兩個玉兒對他還依戀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