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絳玉反駁:“竹青那么好,可不會打死人!他怎么可能跟牛青差不多?”
林黛玉:“昨個兒不是才教過你一個成語嗎?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父親也常說,世上多的是表面高風亮節,私下卻禽獸不如的人。”
林絳玉很固執,“那他也不能跟竹青差不多的模樣。”
林黛玉被他弄得沒脾氣,干脆不搭理他。
林黛玉平日讀書彈琴,跟姐妹們一起玩耍得久一些,就覺得有些疲累和不耐,要回不羨園待著養神。她不喜歡八卦和過問這些跟自己無關的事情,這時跟林絳玉說這么多,已經算是對弟弟格外有耐心。
可林絳玉卻跟林黛玉不同,小男孩好像眼里什么事情都能看得見,什么事情都想過問似的。有時話癆得連養在羨園學舌的八哥都有點煩他。
賈滟到車里的時候,崔氏打了車簾,笑著說道:“方才蕓二爺路過,還跟姑娘哥兒說了一會兒話,不見太太出來,因著身上還有事情要辦,急急忙忙帶著小廝走了。”
賈滟一怔,笑道:“知道了,正事要緊。”
上了車,林絳玉就趴在賈滟的腿上,仰著頭跟她說:“太太,打死人的姨表兄薛蟠要到二舅家里住了。”
賈滟奇道:“絳兒怎么知道的?”
林絳玉:“蕓舅告訴我的,方才蕓舅帶著人去了二舅那邊,說是鏈嫂子讓他去梨香院辦事。”
青軸車已經套上了馴騾,車轱轆轱轆駛向賈政那邊的院子。
賈滟伸手碰了碰林絳玉的嫩臉,看向林黛玉,林黛玉安安靜靜地坐在位置上,見賈滟看過來,向她露出一個笑顏。
低頭,林絳玉也在傻乎乎地不知道笑些什么。
賈滟心里頓時一片軟和,管他什么薛姨媽薛蟠呢?這些人自然有王夫人去操心,她只要兩個玉兒好好的就行。
忽然又想起遠在揚州的林如海,也不知他如今怎樣了。
松月跟著她們到了京都,竹青雖然也常跟在林如海身邊,但到底不如松月,不知道他習不習慣。
此時,遠在揚州的林如海在明雪堂里打了個噴嚏。
竹青聽見了,頓時覺得緊張,“老爺,可是昨晚夜批公文太晚,受了風寒?”
自從賈滟帶著兩個玉兒上京之后,林如海就受了一場風寒。
風寒來勢洶洶,林如海病得待在明雪堂里兩天沒出門,隨后病情好轉,卻一直沒好透,不時咳嗽幾聲。
竹青擔心極了,因為林家主子們的身子骨都不太好,兩個小主子不提,林如海的身體其實也說不上很強壯。
只是從前的時候賈敏的身體更差,就顯得林如海的身體比較好。
可在竹青看來,這都是一家病秧子,風一吹,不管大小,都得倒的。
好不容易來了個賈滟,開始的時候看上去倒是活蹦亂跳的,他帶兩個小主子練八段錦的時候,她也跟著一起練,看上去氣色極好。
誰知跟著裴五爺一家人去了一趟陶然山莊回府之后,也是病來如山倒。
至此,竹青心里終于得出了個結論,但凡是林家的人,身體沒有好的。賈滟不例外,林如海也不例外。
竹青看著拳頭抵著鼻子在清嗓子的林如海,皺著眉頭,說道:“我還是去請王大夫來給老爺開兩副藥吃幾天。”
林如海睨了竹青一眼,“說了沒事。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只要身體沒什么大礙,慢慢養著,自然就會好。”
竹青一臉正色,搬出賈滟:“太太臨走前,千叮嚀玩萬叮囑,要我一定照顧好老爺的身體。老爺如今已經清減了許多,身上的衣裳都不合身了,近日公務又繁忙,要是不注意,說不準病情還要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