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堇笑道:“璉二奶奶過來了,定是來向太太道喜的。”
林如海快要回京了,最遲年前也該到京都了。
王熙鳳最近在屋里閑著發慌,沒事就琢磨娘家的關系,賈璉的前程,還有自己賺錢的渠道。
來旺給她放債的事情賈滟已經知情,王熙鳳琢磨不準賈滟什么態度,在她看來放點債賺點錢算得了什么?即便是惹出什么禍事來,總歸有榮國府和王家的叔父能給她擺平。
總之,王熙鳳對放債這條生財之道,還沒有完全死心,暗搓搓地想來探一探賈滟什么態度。
賈滟坐在榻上,擡起一雙杏眼瞅著王熙鳳,笑問:“什么風將你吹到我這兒了?”
王熙鳳跟賈滟平時相處得隨意,私下的時候并不拘禮,她笑著走到賈滟跟前,“還能是什么風?我聽璉二爺說林姑爺快要調回京都,特意來向姑姑道喜的。”
夏堇給王熙鳳端了一杯賈滟煮的養生茶來。
王熙鳳坐在賈滟對面的位置,說道:“姑姑如今貴人多事忙,若不是有這樣天大的喜事,我哪敢來叨擾您老人家。”
“你這話說的,如今你身體已經大好,又對賬面上的東西了如指掌,我有什么理不清的,你一看便知。再者,太太留了周瑞家的在這府里,有些人我不太認得,也有她掌眼,省事多了。”
賈滟說的是實話,周瑞家的媳婦是王夫人的陪嫁丫鬟,嫁給了榮國府的周瑞。這對夫妻是榮國府有臉面的奴才,知道榮國府許多不為人知的事情,當然,也有他們自己的私心。
比起周瑞夫妻,賈滟更喜歡林之孝夫妻。
因為在原身妹子的記憶里,周瑞夫妻不是什么大惡之人,但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在卜氏一個寡婦帶著兩個兒女艱難度日,需要做些榮國府的針線活度日時,沒少受周瑞家媳婦的冷眼。
反而是林之孝家的媳婦,曾經看卜氏帶著兩個兒女生活不易,向卜氏伸出過援手。賈滟在揚州時曾經跟林黛玉說,她年幼時離賈敏最近的一次距離,便是跟著母親去榮國府針線房時,在抄手游廊上碰到的。
那時,便是林之孝家的媳婦帶著卜氏和原身妹子到針線房去。
只是在榮國府里,林之孝夫妻并不比周瑞夫妻有臉面,權力也不如周瑞夫妻。
除了這兩對夫妻,賈滟比較上心的還有夏堇的父母,夏堇的父親夏冰川是管銀庫的,對銀庫中銀子的去向一清二楚。
賈滟手里拿著一個平時林絳玉玩的紅瑪瑙九連環,白皙纖長的手指靈巧敲著紅瑪瑙,尋思著王熙鳳的來意是什么。
若是為了道喜,肯定不會專門來。
因為自己等會兒還要去安慶堂陪賈母和兩個玉兒一起吃飯,肯定能跟王熙鳳在榮慶堂碰面。
王熙鳳若是只想道喜,肯定是在榮慶堂當著賈母的面比較好,因為那樣還能夸一夸老人家當年慧眼識珠,挑了個這么出色的乘龍快婿,討老人家的歡心。
想起剛才賈蕓跟她說的話,賈滟就想笑。
真是巧了。
剛有人給她遞了情報,這情報的主人公就來自投羅網了。
王熙鳳不知自己私下琢磨找來旺去做的事情已經被賈滟知道。
她一邊在心里盤算怎么讓賈滟對她放債的事情裝不知情,一邊接著賈滟方才的話茬,說道:“太太做事總是穩妥周到的,不說姑姑如今管家才個把月,即便是我管家那么久了,許多事情也是要周瑞家的幫襯著些才好做,她將周瑞家的留給姑姑,自己反倒失去了左膀右臂。”
賈滟沒說話。
王熙鳳又說:“我昨個兒本想去東府看蓉兒媳婦的。可老太太說了,那邊正在辦喪事,有晦氣,我有了身孕還是少去為好,便沒有過去。也不知珍大嫂子和蓉兒媳婦如今怎樣?太太幫著大老爺協理東府,一切都可還順利?”
賈滟見狀,便笑著說道:“你若是想看蓉兒媳婦和珍大嫂子,傍晚我要過去給蓉兒媳婦帶點東西,到時我跟老太太回一聲,帶了你過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