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有毛”應該只是句口誤,更或者蘇白聽錯了,至少他是這么安慰自己的。
隨后,蘇沫講訴出許多他們姐弟生活中的瑣事,譬如他小時候摔傷骨折,譬如他不喜歡吃甜食,譬如他屁股上有一塊胎記...林林總總,但就像她說的那樣,全都只是和蘇白有關的事情。
蘇白依然將信將疑,卻又止不住的感動。
他忽然想起隔壁王員外家中八十歲的老母,因年歲漸高,現在什么都記得了,連吃飯都要人在旁邊看著,深怕她忘了咀嚼。然而她卻始終記得早已去世的老伴,每逢天亮便會站在街角盼著老伴歸來,日落西沉,那滄桑的背影也不曾離去。
姐姐應該也是這般情況吧?
忘記了所有,卻只記得那些瑣碎的點點滴滴...
想到這里,蘇白的目光終于柔軟,再看著姐姐嘚啵嘚啵說個不停的模樣,也愈發感到心疼。
注意到弟弟的神情有所變化,蘇沫忽然一拍桌子,瞪大眼睛道:“你那關愛智障的眼神是咩意思?快去弄點吃的,我餓死了!”
“......”
蘇白一臉復雜的表情跑出房門,沒過多久便端來飯菜,熱氣騰騰,惹得蘇沫口水直流。
這些時日姐姐生病、去世,家里雖不算亂成一團,但蘇白也根本沒什么心思去照顧自己。眼下這一葷一素還是前日剩下來的,葷菜是雞腿,來自于家里最后一只母雞;素材是青菜豆腐,本來下過霜的青菜應該更甜美,但多放了幾日,那酸爽也有吃的人才能描述出來。
蘇沫卻不管那么多,端著飯碗使勁劃拉著,看來真的是餓狠了,直到被蘇白哭笑不得的拽住才不滿抬頭:“你干嘛?”
“你大病初愈,吃慢點。”
“哦...”蘇沫意猶未盡的砸了砸嘴,隨后又反應過來:“你怎么不吃?”
蘇白笑著擺手:“我不餓。”
“不餓?”
蘇沫怔了怔,低下頭看著那被啃得只剩骨頭的雞腿漸漸沉默。
不餓...又怎么會不餓?
她知道這個家有多窮,也知道“蘇沫”病的有多重,更是明白,眼前這個眉清目秀的男人這些時日為“自己”做了些什么、承受了多少壓力與痛苦。
或許,他今天到現在滴米未進吧,還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過了片刻,她終于抬起頭,眼睛紅紅的:“明天姐姐帶你去賺錢!”
“賺錢?”蘇白半天才反應過來姐姐的意思,哭笑不得道:“姐姐你還是好好養病吧,哪還需要你來幫襯。”
誰知蘇沫的態度異常堅決,素手一揮略為霸氣的說道:“這你就不要管啦,總之以后我們就不用為錢財發愁了!”
“你原來不是只會刺繡的嗎?”
“刺繡算什么,看我分分鐘...唔...”
蘇沫忽的頓住,在蘇白不明所以的目光中揚起腦袋,那模樣似乎在聽什么人說話一般,半響之后才回過神,尷尬笑道:“這下完了,非得賺錢不可了。”
隨后又沒心沒肺的聳聳肩:“不管啦,反正只是支線而已”
蘇白早就以看神經病的表情觀察她好久,見狀二話不說用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不等蘇沫臉紅讓開,又匆忙跑向屋外,再回來時手里多了一碗藥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