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
繁花覆地,幽竹松聲。
曲折芭蕉弄影,苔重綠濕陰濃。
陳巖待孫人峻離開,驀地臉色一白,忙在石凳上坐下,只覺得心身俱疲。
“果然催動金遁符消耗太大。”
陳巖深吸一口氣,識海中魂魄立于中央,觀想幽幽深深的黑暗,安詳,靜謐,平安。
嘩啦啦,
黑暗一生,寧靜深遠,一種冥冥中的力量落下,如甘霖,似天露,絲絲縷縷,滋養魂魄。
嘩啦啦,
魂魄不停地吞吐,生出細密的篆文,字字深邃,香氣撲鼻。
“好,”
不多時,陳巖睜開眼,精神抖擻,魂魄盡復。
“咦,”
朱煜一搖手中的折扇,目中露出驚詫之色,這樣的恢復能力,可是鬼神莫測啊。
“這位兄臺如何稱呼?”
陳巖抬起頭,正好看到眼前的白衣少年,溫潤如玉,氣質沉凝,風姿迫人。
“在下朱煜,見過陳兄,”
朱煜沒有半點通判公子的倨傲,彬彬有禮,道,“聽說陳兄入住獨樂院,就想來打一個招呼,沒想到正好看到陳兄大發神威,連孫人峻都不是你的對手。”
“僥幸罷了,”
陳巖擺擺手,不悲不喜,要不是他當日從神婆的神廟中得到金遁符,還真不是孫人峻的對手,最多也是對耗下去。
當時他從神婆廟宇中得到了寶鏡,花陰酒,還有一部分符箓,金遁符就是一種。
“陳兄可能不知,”
朱煜搖著折扇,清風徐徐,道,“孫人峻可是我們府城年輕一輩少有的文武雙全,很多人都看好他能成大器,這一戰后,陳兄肯定會聲名鵲起。”
“哦,”
陳巖垂下眼瞼,他沖關之后,開始精氣化神,逐步開發出魂魄的力量,能夠感應到,對面的這個朱煜要比孫人峻還要可怕。
孫人峻是霸道外露,而這個朱煜則是內斂深沉,金臺府府城真的是臥虎藏龍啊。
“咦,這是,”
朱煜又說了幾句,目光一閃,正好看到案上用溫玉壓著的細紋紙,上面是字跡宛然,彌漫墨香。
“這是陳兄寫的字?”
朱煜沒有半點拘束,自顧自踱步過去,想看一看陳巖的書法水平,畢竟對于讀書人來講,書法不光是他們的門面,還是他們修養的體現。
“呼,”
沒想到,朱煜只是打眼一看,就驚住了。
只見薄薄的細紋紙上,只有寥寥十二個字,但字體雄渾,氣勢磅礴,凝重如山,筋骨皆備,而撇捺之間,窮靈盡妙,飛白留痕。
真的是剛柔相濟,力透紙背。
這樣的書法,真不敢相信會出自于一個童生之手。
“朱兄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