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云臺臨水,下皆虛澄,月映清波之間,竹光松影搖曳,沙沙作響。
嘩啦啦,
隨著謝繆羽的話,眾人將目光一下子都投到角落中一個俊美的少年身上,有嘲笑、譏諷、疑惑、好奇、幸災樂禍,等等等等。
陳巖好似根本沒有聽到一般,慢條斯理地飲著酒,看上去怡然自得。
“陳巖,”
看到對方這個樣子,謝繆羽聲音更大,直呼其名,道,“難道你連一首都寫不出來?”
“嗯?”
孫人峻負著手,眸光轉動,若有所思。
他當然聽過陳巖在院試中所作的小詩,還有最近在府城中流傳的幾篇詩詞,都是清麗脫俗,格調優雅,陳巖在詩詞上不會沒有天賦。
可是有天賦,不等于有急才,不少人都習慣于精雕細琢才會出佳品,難道這個陳巖就是這種的?
“這可有意思了。”
想到這種可能,孫人峻心中大喜,他看陳巖是非常不順眼,果斷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開口道,“陳兄可是案首,院試一首小詩,讓眾考官都嘆服,崔學政也是多次贊許,視為我們金臺府年輕一輩詩壇的領軍人物。”
頓了頓,孫人峻才露出話語中的鋒芒,道,“依我看,陳兄是大將督后陣,準備壓軸大戲,最少也得出個三五篇佳作吧?”
“嘶嘶,”
在場的人一聽這話,都倒吸一口冷氣,孫人峻實在是太狠了,這要一下子把陳巖擠兌到墻角里啊。
要是陳巖今天不能一鳴驚人,或者說表現和孫人峻差不多,以后在金臺府的名聲可就堪憂了,說不定會一落千丈。
“這讀書人真是殺人不見血。”
月臺上的楊小藝捋了捋垂在身前的青絲,眸光流轉,似笑非笑,反正不管怎么斗,都和她沒關系。
“只是可惜了陳巖,”
楊小藝念頭轉動,本來還想將他引入宗門,好在金臺府安插下一個耳目棋子,這樣看來,得重新選個人了。
“陳兄只是在思考而已,”
在這樣的局面下,陳巖最近一段時間內經營的關系發生了作用,李初陽站起來,道,“再說了,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陳兄只是這一會靈感不佳罷了。”
“是啊,是啊。”
“陳兄是慢工出細活。”
“就是這個道理。”
陳巖和李初陽等人的小團體人雖然不多,但也能夠表示支持,金臺府就是這樣,文風鼎盛,同樣士林中的結社結黨抱團的風氣同樣是很突出。
“哈哈,”
謝繆羽大笑,不屑地道,“寫不出就是寫不出,低頭忍了就是,這樣狡辯,平白讓楊姑娘小看了我們金臺府的風氣,一個案首都這樣,傳揚出去,好說不好聽啊。”
這個帽子,扣得很重。
謝繆羽今天很不高興,說話愈加刻薄,用不輕不重的聲音道,“寫不出來啊,真不知道前段時間內在府城流傳的詩詞是從哪里來的了。”
“你,”
連李初陽都變了顏色,謝繆羽的話語太刻薄了,這簡直是指責流傳出來的詩詞是陳巖找人代筆的。
這樣的話語要是傳揚開來,名聲就全毀了,就是以后在科道場上,都會寸步難行。
“謝繆羽真是好搭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