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燁燁。
千百道光線自天穹上垂下,籠罩島上。
仔細看去,光線落在森麗的木石上,照在嶙峋的石骨里,送入環繞的洞穴中,曲曲折折之間,折射出斑駁而又絢爛的色彩,光暗交輝,泉石交映。
陳巖陰神在復雜的地勢當中如魚得水,借著光線的影子,地煞之數的念頭組合排列,道術層出不窮,出其不意。
嘩啦啦,
無形劍更是神出鬼沒,虛實化生,森森人的殺意,直指靈臺。
“不好。”
宇文邕越打越心驚,他的護體寶光被諸般道術連番攻擊,噼里啪啦的聲音中光彩搖曳,好似大團大團的煙花升空。
“太快了。”
宇文邕眉頭皺起,對方的道術連綿不斷,千變萬化,讓他已經處于絕對的下風,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
“起。”
陳巖步步緊逼,無形劍倏爾斬出,平滑如線,霜白的劍芒跳躍,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千變萬化,難以防備。
“這樣下去不行。”
宇文邕感應到自己丹田中的真氣在急劇減少,要是一旦消耗殆盡,自己就會成為砧板上的魚肉,任對方宰割。
咬了咬牙,宇文邕面上流露出一種決然之色,他斷喝一聲,身后火光升騰,金焰燃燒,倏爾化為一只異鳥,三足而立,覆蓋百里。
此鳥昂首鉤喙,周身披鱗狀羽紋,尾部飾鎖鏈狀羽紋,居于大日中央,無與倫比的霸道張揚,烈火沖霄。
“是三足金烏之相。”
陳巖縱然已經修煉到陰神日游,但虛空中無處不在的金黃火焰依然讓他覺得心驚膽戰,有一種大難臨頭的壓抑,手中的道術不由得一頓。
“以后不死不休。”
宇文邕恨恨地看了陳巖一眼,身子一縱,和三足金烏虛影合二為一,俄而煙火升騰,垂翼千里,耀眼的赤光沖霄,拖出一道紅線,轉瞬消失不見。
“剛才是激發秘術,”
陳巖瞇著眼,感應著周圍殘留的火芒,在日光之下,金燦燦的,如赤金一般,冷笑道,“既然結了仇,自然斬草除根。”
話音一落,陰神轟然散開,化為六六三十六枚晶瑩的念頭,組成一個法舟,下面是幽幽深深的黑水,乘風破浪。
轟隆隆,
法舟破空,循著火芒,追了下去。
八百里外,是歷陽山。
崖嶺高峻,沙渚漠漠。
林木蒼郁之間,風煙杳起,上垂于青穹,下臨于幽谷,和驚虹相連。
不知何時,金烏虛影浮現在上空,不到半個呼吸間,迅速縮小,到最后如火鴉大小,裹住宇文邕,往下落去。
“咳咳,”
宇文邕從地上爬起,灰頭土臉。
他咳嗽了幾聲,目光一轉,正好看到身邊的小池,水至清照,松柏倒影。
只是不協調的是,水光之中,正好映照出他的樣子,頭發眉毛半點不剩,整個腦袋光禿禿的,夾在在霜石、白沙、綠木之間,怎么看怎么別扭。
更為悲催的是,頭發和眉毛是被金烏神焰燒去的,沒有三五個月都長不出來,一想到族中眾人見到自己這個樣子的眼神,宇文邕幾乎要氣瘋了,連聲咒罵道,“不得好死的家伙。”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