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遠樓。
疏簾半卷,臨水紅霞。
晨光自小窗中而入,映照在地面上,氤氳出琉璃光澤,裊裊的檀香升騰,上下一色。
來自京城的方士庶身為主考官,坐在中央,身姿如松,眸中有神。
副考官有三名,除去崔學政外,其他兩人都是五十上下,雙鬢微霜,古板嚴格,如泥胎塑像一樣。
再往下就是其他的文官書吏,不茍言笑。
方士庶看了看天色,目光看向重重疊疊的神光,開口道,“廣陵公,可以進行檢驗了。”
“好。”
廣陵公答應一聲,身子站起,身后深不可測的神光升騰,明輝璀璨,焰火飛轉,神唱之聲,絡繹不絕。
轟隆隆,
下一刻,細細密密交織的法網上浮起耀眼的明光,每一個節點上都有法印生出,分出一縷念頭,投到號舍中。
嘩啦啦,
如同最精密的儀器掃描一般,上百名神靈坐鎮法網,仔細核對考生的信息,檢查是否有夾帶,身體情況如何,到最后,匯總到明遠樓。
嘩啦啦,
廣陵公眸子中閃過萬千的符號,不停地排列組合,很快他用手一點,化出一本厚厚的冊子,道,“考生信息已經記錄在冊。”
“好,”
方學士接過來看了看,冷哼一聲,道,“還有人心存僥幸,來人啊,按冊抓人,將他們直接抓到衙門看管,等鄉試結束,再行處置。”
“是。”
有小吏接過,到樓外喚來兩個差役,按照冊子上的標記,前去拿人。
“嗯?”
號舍中,陳巖聽到了外面的雜亂之聲,目光動了動。
“真是什么時候都不缺心存僥幸之人。”
陳巖看著如狼似虎的差役拉如拖死狗似地拽著一個藏有夾帶的考生,這個考生面如死灰,身子都在瑟瑟發抖,如同行尸走肉一樣。
有了這樣的污點,起碼五年內不允許參加科舉。
人的一生,有幾個五年?
何況是還在士林中臭了名聲,以后縱然真能得中,也是聲名狼藉,沒多少人愿意與之交往。
“人的僥幸心理,”
陳巖眸子中有光華透出,這也是人性的一部分,很多時候,這樣的心理卻會毀了一個人的一生。
“有意思。”
陳巖將這一段感悟壓到心里,化為積累。
當當當,
這個時候,清脆的鐘聲遠遠傳來,云州的鄉試開始了。
鄉試有三天,分別考經義,策論和詩詞。
當然,卷子是同時發下來的,考生可以自己選擇先做哪一個。
同樣三天的時間不是定死的,如果考生愿意,也能提前交卷。
別的不說,大燕太祖對于科舉的改革,最大程度上給考生們提供了一個寬松、舒適、公平的考試氛圍。
“詩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