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上載有書畫茶酒,文人時常茗爐相對,把酒言歡,隨流而動,意態從容。
至于三十丈以上的大船,上面還有搭建的戲臺,管弦細細,軟語輕聲,目眩神迷。
蘭陵郡王頭戴金冠,一身麒麟衣,端坐在船頭,正在看戲。
只見戲臺上初始之時,黑暗不見手指,倏爾霹靂一聲大響,黑幔忽收,露出一月,清清亮亮,四下以羊角染五色云氣,中坐常儀,桂樹搖曳,玉兔起舞,翩翩然若廣寒。
須臾后,寶珠掛起,其色如初曙,由淡轉濃,然后如同一層輕紗,將皓月當空,亮如白晝的景象演的栩栩如生。
“不錯,”
蘭陵郡王看著接下來出現的兩個人影開始在園子中對唱,聽得津津有味。
嘩啦,
正在這時,一道黑線自遠而近,瞬間拉長,落到船頭,然后光華隱去,顯出一個大漢的身影,髯須如針,高大威猛。
“王爺,”
大漢徑直走了過來,招呼一聲,坐到對面。
“霍將軍來了。”
蘭陵郡王吩咐身邊人給大漢倒酒,然后指了指臺上的人影道,“這是梁太祖月下游園記,倒是有點意思。”
“王爺,”
大漢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面無表情,道,“我最近讓金臺府的事兒弄得焦頭爛額,哪里有心思聽前朝太祖的風雅事?”
“局面是很復雜,但我們的日子不能不過啊。”
蘭陵郡王也飲了一杯,摩挲著杯盞上的青花紋路,沉吟一會,道,“我們不能讓府城的神靈太肆無忌憚,得盯住他們。”
“人手不夠。”
大漢嘆息一聲,道,“現在金臺府只有我們三名武圣坐鎮,對方人多勢眾,我們根本看不過來。”
“盡力而為就好。”
蘭陵郡王目光咄咄,道,“我們盡最大地力量拖住神靈的頂尖力量,別讓他們太過,其他的如何,我們管不了!”
“至于陳巖如何,”
蘭陵郡王想到當日這個少年眉宇間的鋒芒,笑了笑,道,“路子是他自己選的,到底能一飛沖天,還是無聲無息,還有看他自己。”
“好。”
霍天雄點點頭,他雖然接到過崔家的囑托,但這個局面,也無能無力,只能盡人力,聽天命了。
“或許朝中也快有決斷了。”
蘭陵郡王心里默念一句,他消息靈通,知道宮中不會坐視不管,用不了多久就會有圣旨傳下。
到時候,是士林退避,還是神靈偃旗息鼓,或者雙方都會被打板子?
反正天子乾綱獨斷,自有分寸。
神廟中。
盧秉書自池中徐徐升起,經過幾日的修養,他的神體已經恢復,焰火通明,映照內外。
真慧夫人看得眼熱,天生神靈應運而生,真的強大,要是香火神靈受傷,恐怕得養個幾年才行,悲催的岳王公就是個例子。
“使者先生,”
真慧夫人開口道,“我們去大殿吧。”
“好。”
盧秉書自池中走出,神光自然化為法衣,披在身上,眉宇間殺機森然,道,“事不宜遲,我們馬上行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