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巖笑了笑,站起身來,踱步到庭前。
抬頭看去,小橋流水,云沙細細,碧樹紅花,點綴其間。
仙鶴,幼鹿,翠鳥,相映成趣。
安詳而又寧靜。
“鄭先生,”
陳巖念頭轉動,他已經接到老師崔學德傳來的消息,這個十王府的鄭先生此來,應該不會兩手空空。
畢竟即使自己官場以后變得坎坷,但揚名天下,在士林中有了地位。
除此之外,自己在和神靈對抗中展現出的實力,沒人會無動于衷。
三王集團對自己,只會更加賣力地拉攏。
“會有驚喜吧。”
陳巖身子不動,融入到濃濃的夜色中,他要看一看對方的誠意,再做選擇。
第二天,正午。
金陽橫空,烈日炎炎。
大片大片的光華落下,照在水中,金波暈輝,光彩迷離。
陳巖將風塵仆仆的鄭先生從府外迎接進來,沐浴更衣后,在亭中擺上酒菜,進行款待。
鄭先生依然是羽扇綸巾,長時間趕路依然沒有半點的疲倦,目光有神,笑道,“解元郎真是名揚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啊,就是學生在京城之中,耳朵都要被解元公的名字磨出繭子來了。”
“鄭先生客氣了。”
陳巖自然不會講真話,用場面話應付,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最近我也是夙夜難眠,這個鐵骨錚錚的士林標桿,可不好當。”
聽到這句話,鄭先生收斂起面上的笑容,他是文人,當然明白士林中人是如何嚴于律人的,陳巖能有現在的名氣不墮,確實不容易。
要有膽氣,指斥神靈之非,不退縮。
要有口舌,文章如刀劍,字字殺人。
要有實力,面對打擊報復,巋然不倒。
要有后臺,關鍵時候搖旗吶喊,來壯聲威。
要有運氣,有命無運,人生悲劇。
“總算是告一段落了。”
陳巖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過多停留,反正懂的人都懂,輕描淡寫地道,“有舍有得,有得有舍啊。”
“是啊,過去了,就是風和日麗。”
鄭先生親手拎起酒壺,滿上酒盅,道,“來,我敬解元公一杯。”
“好。”
陳巖端起酒杯,碰了一下,然后一飲而盡。
“好酒。”
鄭先生飲了兩杯,簡單地吃了點菜,開始談到正題,道,“解元公,這次的風波引起了宮中的注意,皇上乾綱獨斷啊。”
“要打板子了?”
陳巖放下酒盅,目光動了動。
“是。”
鄭先生接口道,“皇上對這次的風波很不滿意,解元公你身為領頭人,恐怕要二十年內禁止參加科舉。”
“二十年,”
陳巖眸子平靜,到時候他已經接近不惑,就是能中狀元,也沒時間再熬資歷,幾乎就斷了官場之路。
鄭先生見陳巖不說話,繼續道,“同時京城會派出調查團,對金臺府城的神靈違法之事進行調查核實,如果問題嚴重,會考慮重立御史臺。”
“原來是這樣,”
陳巖心中有數,朝廷是想對神靈動手了,不過面子上不能太難看,于是自己悲劇了,被宮中的皇帝老兒狠狠懲罰。
斷去一個解元的科舉之路,自大燕建國以后都沒有發生過,可謂是對文人的最重處罰之一。只有這樣,才能表面上平息神靈的不滿。
雙方各打板子,公平公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