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纖云留影,光照山深。
時有桂花落,鶴唳三兩聲。
再往前,丘色漸濃,松音漸近,疊翠涌浪,一片松林竹海。
緊接著,霜氣長河自中天垂下,浩浩蕩蕩,不知從哪里來,不知道從哪里去。
上構白玉高臺,二三十丈,驚虹上下,往來呼嘯。
再往下,則是廳事楹堂,前后開窗,種植老梅三四株,花開勝火,風一吹,香氣滿室。
一大早,就有成千上百的俏麗少女,如同穿花蝴蝶一樣,在走廊里來來回回,
懸彩燈,掛蕊帶,鋪紅毯。
喜氣洋洋,紅紅火火。
時候不大,只見半空中銀光璀璨,翩若長翼,綿長鋪開,垂天之姿態,覆蓋天空。
隨之而來的,還有清越玄音,覆地香氣。
侍女見此,知道是有金丹宗師降臨,馬上避到一旁,垂手侍立。
少頃,虹橋落下。
茍淮仁展袖從上面踱步下來,他頭戴金冠,身披法衣,氣質沉凝。
他的身后,十二名茍家子弟,都是少男少女,英姿雄發。
再后面,是帶的道童玉女,捧著香爐,拂塵。
“茍大人來的真早。”
有迎客執事上前,笑容滿面,道,“大人請跟我來。”
茍淮仁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示意對方帶路即可。
轉了個大圈后,眾人來到目的地,迎客執事推開木門,道,“根據安排,大人可在此地等候。”
茍淮仁看了一眼室中擺設,眉頭皺起。
他的侄子茍云見此,立刻上前一步,指著執事,道,“怎么回事?以我家大人的身份,怎么能夠在偏廳,要在正堂才對!”
執事陪著笑,連連打躬,道,“本來以茍大人的身份,是要坐在正堂,不過這次來的貴客太多,超乎想象,沒有辦法,只能讓大人多多包涵。”
“難道來人要比我家大人身份還尊貴?”
茍云疾言厲色,反正他是小輩,自家叔叔不方便說的話,他可以大肆講出,沒人會責怪,于是聲音很大,道,“莫非是你在暗做文章?”
“小人怎么敢?”
執事連連擺手,看上去誠惶誠恐,可是眼神中卻有一分篤定,道,“都是金大人親自安排的,小人可不敢亂自改動。”
提到金大人三個字,他的后背不自然地挺了挺。
好像這個名字有著無窮的力量,可以讓他面對金丹宗師都很有底氣。
茍淮仁將一切眼里,眸子中的厲色一閃而逝,他擺擺手,壓制下身后弟子的躁動,語氣生硬地道,“就這樣吧。”
“多謝大人體諒小的。”
執事點頭哈腰,一臉卑謙,道,“小的只是按照安排行事。”
“好了,你下去吧。”
茍淮仁擺擺手,吩咐他離開,然后邁步進入室中。
窗明幾凈。
梅枝橫出水中,香氣撲鼻,冉冉而轉。
看在眼里,清潔有致。
茍淮仁坐在正中央,嗅著花香,心中的郁郁之氣,似乎減輕了少許。
茍云卻是年輕氣盛,非常不滿,直接開口道,“大人,正堂何其多也,難道都要給賓客?來人是金丹宗師,大人更是老牌金丹宗師,我看金彬繪明顯是故意為之。”
茍云越說越氣,道,“我們到底是外人,不是他們大燕王朝和神靈一系的,現在他們得勢了,就不把我們茍家看在眼里!”